他说得好顺,她听得却很晕。
虽然这事有点不可思议,但他只因为曾跟向方弈谈过生意,两个人就成了朋友,在没有任何迹象的情况下,这友情还发展成了,向方弈可以把通往二十六楼的钥匙卡,也给他使用的份上?男人的友谊,会不会太单纯也太诡异啊?
“你、你、你……”她的伶牙俐齿有点打颤。
“我是来保护你的。”范雅贤说得脸不红、气不喘,都不知道这句话在别人听来,有多让人不好意思和匪夷所思。
吴真央就正被这两种感情折磨着,“保护我……你说保护?”
“你说你交了男朋友,是骗我的,对不对?”
什么男朋友为她的反应慢了半拍,好在及时想起来了,他不等她问,像个识破了犯罪手法的名侦探,不容许任何人在此时打断他的理论,“如果你真的交了新男友,那就不会在这里了,他一定会送你回家。”
她怕打雷,在她小的时候,亲眼目睹过乡下小孩下雨天躲在树下,被雷劈死,从那之后就落下了病根,算是一种童年创伤,不是靠毅力就能克服的。
他会知道,一方面也是她不说不行,他们是要一起生活的,在一起生活,很多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事,也必须曝露出来,但那并不一定是坏的,从知道了这件事后,每每遇上雷雨天气,他都会去接她,不管她那时是在公司还是百货公司,或者是在做sp,他都会去接她回家。
有一个人守在一旁,她就不会那么怕了,起码怕的时候,有一个人的手可以任由她去掐,可是,现在她仍自己躲在公司,她并没找到可以代替他的那只手。
好像立刻就明白了他简短话语的意思,吴真央脸一红,不禁又恼羞成怒,“我男朋友有事不能来而已,你想太多了吧!”
“在你最需要人的时候有事?”
“是我不让他来,我心疼他不行啊?”
“那他就不心疼你?真央,你不会找那种人的。”现在他更加笃定她的确是在骗他了,心中松了口气,却又为她的谎言而拧了起来。
他是专挑她心情最不好的一天,来找麻烦的是不是?吴真央呼了口气,双手盘在胸前,对他露齿一笑,很不以为意,“为什么不会?你不知道女人动了感情,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你不会。”看她摆出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怎地他左胸抽痛,她为什么这样防着他?“真央,你不是感情淡薄,只是懒得让自己付出,你觉得感情是种看不见、摸不着,迟早要散掉的气体像空气一样,与其去珍惜,不如用来利用,好让自己大口呼吸,被这种虚无的东西扰乱了生活是愚蠢的,如果你真交找了男朋友,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只有那样,你才能觉得自己仍是自己,你害怕自己失去了主权,我说的不对吗?”
主权为她不是工于心计、将感情当作筹码,而是害怕着,一旦对感情付出,就要失去了主权,变得不像自己吗为她不是死要面子、死顾自尊,她是太胆小怕事,以至于不敢去正视自己的感情?
“说什么傻话!我凭什么要被你这样说?我……”她只想躲开他,如果要她承认,她只承认他的敏锐让她害怕:其他的事,她不怕,只是嫌麻烦。
“我知道你的,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许多事是不用说就能明白的;真央,我知道你。”
他说是迁就她,结婚还是离婚,都是她说了算;下雨的时候,他总会开着车自动出现;她在家赶工时,他从不看最喜欢的电视,以此换得她一片安宁;她不擅长下厨,他就买回好多食谱学着煮,没几天,厨艺就超过了她,她也就脱离了厨房。
她向他抱怨许多事,他都默默听着。
那些就是他所谓的“主权”吗?握不到主权的她会不安,他便所有的事都由着她,被他放纵的两年,眨眼间就过去了,快到她都没意识到,这两年里,自己是多么的任性,被他一说,也许她还真是个霸道、不讲理的女人,他将她的自私看在眼里,怎么还能忍得了她?如今,又何必再来缠上她?
“好吧,我说交了男朋友是骗你的,我们都一样,扭曲的性格,注定一辈子要单打独斗,这下,你心里平衡了吧,满意了吧?”
她身边来来往往,过往的男人无数,却没有一个能长久地停留,说到底,是她拒绝让那些人停留,她讨厌被人看穿,像他说的,人在一起久了,就很容易看穿一些事,她讨厌这样!所以,她大概真的没救了。
而他也是同样,帅气多金,对自己却意外地没信心,他的防御墙那么高,还有哪个女人敢去靠近?这样子的他和她,竟然相安无事地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