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那个,人家是在追求你啦。”邰晓的同学边下楼边和他开玩笑,“真羡慕你,周围总是有那么多女生围着,连跟踪狂都长得那么可爱,你理理人家不就好了。”
“跟踪狂就是跟踪狂,和可不可爱有什么关系。”他面无表情。
“也就是你能说出这种话,因为你在女生圈里很吃得开,你都不知道因为那个妹子整天缠着你,引起多少女生的眼红。真好,家里有钱,又可恨地不靠家里自己出去打工,然后打工地方的老板又想正式雇用你,你自己说你的人生是不是太顺了,让我们这些平凡人怎么活?连跟踪狂对我们都是难能可贵的。”
“我认为并不是那样的。”邰晓躲开对方假意伸过来的拳头,没理会他那套人生来不公的论调,他指的是林洛遥,“她对我没那个意思。”
对方给了他一个最好是这样的表情,像是要为自己证明一下似的,这次当他们走出教学楼,林洛遥又像是游戏里特定场景会触发的剧情人物冲了过来。
“那个,每天都这样麻烦你真的很抱歉,请问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一样的台词说了那么多遍还是一样支支吾吾,和自己离得那么近却连她的脸都看不清。头压得那么低,脸皮却超乎寻常地厚,邰晓很少从内心上有这种败北的感觉。
“你以前多少也学过一些吧。”
对于邰晓台词的变动,林洛遥先是一愣,早已准备好跑走的双腿失去了方向,木讷地杵在那里。
邰晓从裤子口袋里随便地掏出一张纸打开,是一张一看就知道是被随意叠放的曲谱,旁边的同学好奇地伸过脖子扫了眼,嘴里下意识啧了一声。
从那张纸出现,林洛遥的视线就再没离开过,直到他把那张纸交到了自己手里。
“什么时候把这张纸上的乐谱顺利练会,就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林洛遥只是快速地扫了眼,便像拿到什么稀世珍宝般把那张纸好好地叠放起来,紧了紧琴箱背带说了声,“好的。”
她的声音是不是比平时高亢了些,很兴奋的样子?邰晓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林洛遥便又像一道烟消失了。
欸,望着那绝尘而去的娇小背影……会不会跑得也太快了?
“你现在还觉得她是对我有意思吗?”他看旁边的同学,“她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吧?”
“利用你?那她去报名吉他速成班不是更好,不过也真是奇怪,竟然拿了谱子就走……话说回来,你给她的那个曲子我没看错吧,那首曲子很难,你是成心为难她吗?靠着自己怎么可能练好。”
“反正说也不听,不如让她知难而退。”邰晓当然知道自己给的功课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但谁教她自己偏要跟他学。
“真是坏心,我觉得这妹子不像什么变态,人家态度很认真。”朋友叹了口气,“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吧,因为人家竟然没看上你,因而自尊心受损,才故意这样戏弄人家。”
“你把我说得好像一个讨人厌的自大狂。”
“你就是啊!”
邰晓无言,他也知道他就是,无论在朋友或是老师的眼中,他都是自大又骄傲的。他也深知自己家世好,人又帅,脑子也够聪明的事,将一切事情都完美的完成对他是非常普通的事。没有他搞不定的事,在这样自大的心理下装出谦逊近人的面孔也是很难的。
所以说他永远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他的视角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这样的自大他习惯了,习惯了靠着身边人羡慕的目光突显他的优秀。像林洛遥这样态度不明,古古怪怪的黏人麻烦,她的视线和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羡慕目光都不相同,搞不懂她的目的,他身边才不需要这种人。
那之后林洛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出现,如他所期待,她必然是知难而退了。会有失落的感觉吗?当然不会,硬说有什么感觉的话,就像是每天都来向自己讨吃食的小狗有天消失了,也许是被人领养了,也许是被车压死了,会这样稍微想一下,但绝不会动心思去大费周章找一只流浪狗。
只是当偶然看到别的人在一脸开心地喂那条小狗时,该不爽还是会不爽一下的。
邰晓手插在手袋里,不近不远地看着学院草坪边的一个长凳上,林洛遥和一个不知叫什么的男人坐在一起,那男生热心地在教她指法,眼毒的他不需要仔细确认,也瞧得出那是哪种指法。
那个男生是谁?好像在主修课上见到过。记不住名字的家伙,正露出如春季雄兽一般的下流表情,真是有够难看。
“你不是学管乐的吗?对吉他也有研究?”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来到那两人面前。不知不觉,话都已经说出去,在意识到那男生正用惊吓的目光瞧着自己时,邰晓才意识到自己此时像是个见不得人好找碴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