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她像只死命缠着老母鸡的小鸡,样子不要太凄惨。
何思羽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说:“先去拿行李吧。”
“拿什么行李,你就只想说这个吗?”赌气地甩开他的胳膊,万一诺站直身体,把头发弄得顺滑一些,对他眨眼,露出一个对着镜子练了很久的甜美笑容,“怎么样,我有什么变化吗?是不是更美了?”
这下,原本只在她脸上扫了下的何思羽,又勉为其难地扫视了下她全身,随后点了点头,在万一诺以为将要听到理想中的回答时,他说:“总算像个正常人了,你现在不再把各种情趣道具往身上戴了?”
万一诺的脸顿时憋成了茄子色,“那都是哪个年代的事了!”
那时她才高中,迷上了地下重金属乐队,成天把一些长得像凶器的首饰往身上戴,还故意买衣服只买黑色,还要剪破,然后被何思羽形容成好像刚从??乐部下班回来,那时她还只是个单纯、无知的少女耶,说什么??……
为什么两人阔别多年才刚见面,想到的会是那种情节啦。
何思羽和万一诺两人坐在车里,何思羽的后车箱为了她整个清空,现在装满了她的行李。打量着何思羽的车子,万一诺显得很兴奋。
“坐车子不要左顾右盼。”何思羽不得不提醒她。
“你不左顾右盼就好,我已经四年没回国了,到处看看又怎么了?”
“那就请你朝窗外看。”
“不要,我喜欢你这台车。”为了证明似的,万一诺拍了拍身下的真皮坐椅,“听爸爸说你在公司做得不错,今年又升职了?”
“只是个小小的部门经理而已。”
“可你还不到三十岁,能当上部门经理已经很了不起了。”万一诺不满地哼了声,道:“反正这种正经事你也不会主动跟我说,还要通过我爸才知道。”
何思羽懒得理她。
万一诺倒也不觉得失落,自顾自说得很开心,喋喋不休地从她出国的第一天,买到第一包美国本土洋芋片,结果难吃到吓到,到她是怎么在找房子的途中迷路,只能到处乱晃,被当成可疑人士,然后被员警带走。还有因为对语意上的理解不同,在学校和黑人同学发生冲突,大打出手,之后两人又怎么变成好朋友等等。
在讲到她大二那年和朋友一起救了只受伤的猫头鹰时,万一诺终于感到了有些口渴,“喂,你车上有没有水?”
“知道渴就少说些话,你时差都还没有调回来,不累吗?”何思羽光教育她,却并没有给她水的意思。
万一诺知趣,往椅背上一靠,赌气地看向了车窗外的街道。一点都不了解人家的心情!对她精心打扮的妆容没有任何反应也就算了,还嫌她话多、烦人。他们四年没见了耶,就没什么话想对她说的吗?好像只有她自己在瞎兴奋,一头热似的。
“好吧,那我不说话了,静静地等着渴死。”
何思羽透过后照镜瞟了眼万一诺带着疲倦与怒气的侧脸,这个人还是气来得莫名其妙,他体恤她长途飞行很累,让她先休息也有错?无声地叹了口气,他递了瓶矿泉水给她,“可怜那只猫头鹰,好不容易被你们送去了动物救助组织,却还是感染了疾病死掉了。”
听到这段话,万一诺的耳朵一竖,从椅背上弹了起来,上一刻还说坐着非常舒服,很喜欢的椅子这会却嫌弃得要命,恨不得整个人脱离它,直接跳进何思羽的怀里,“对嘛,我们知道后真的好气啊,难得做了件可夸耀的事,竟然是这种结局,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啊?何思羽不得不抽出一只手把她按回椅子上,“这些事之前不是都说过了?”所以他真不明白,她一下飞机就这么着急地说这件旧事做什么,就好像他不知道似的。
“你还真敢说,我的简讯你都是收十则回一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全看了。”
“我要上班,回给你的那一则不都超级长吗?”
一提到她那些简讯,简直是何思羽生活中的一大障碍,她随时随地都有要分享的感悟,但是请考虑一下时差,他要睡觉的啊,当然不可能逐条回复,每天起床后都要优先总结她的感悟给予回复,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当然,如果他胆敢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任何回复,她的电话就会接踵而至,如果他胆敢不回复她,那么她爸的电话就会接踵而至。
“好啦,你那种回忆起什么糟糕事情的脸真的很难看耶。”万一诺不打算一见面就跟他斗嘴了,反正他会回她的简讯也多半不是出自自愿,她知道,但她大人不计小人过,“既然说过的事情你不感兴趣,那就来点新鲜的好了,之前在电话里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