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侗想了又想,一个失去工作、店面,又没有什么感情寄托的男人,他现在所能得到安慰的就只是这个可爱的儿子了吧?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他们之间是不会再发生什么的样子。
怎么说当年自己也是瞒着他生下孩子的,身为父亲他该有知情的权力,现在让他多见小雨两面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小孩子嘛,长大后就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明明之前还死不承认小雨是他的骨肉呢,但顺口就答应了他。
“好吧,只要你不从我身边抢走小雨,偶尔跟他玩玩也没什么关系。”
叶东禾笑得好开心,只有小雨看到了,他爸爸在偷偷地以嘴型跟他说“耶”。
林爸爸出院后,在姑姑家住了几天,因为不好意思一直打扰人家,整理行李准备回老家了,本来他们非要把外孙也一起带走,被林书侗想尽办法拦了下来,说是大城市的教育比较好,而且小雨一直是她带大的,她一个人照顾他也没问题。
结果她家两个老人还是不依,抱着孩子不打算还给她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她说就算她照顾不了,但有叶东禾在,小雨是不会出什么状况的。
奇迹般地,他们在听到叶东禾的名字时瞬间就答应了,让她觉得,他们好像是故意在等她说出这句话……
他们回去的那天,叶东禾还跟她一起去送行了,而且她的父母还千嘱咐、万嘱咐叶东禾,一定要照顾好他们母子,快点回家乡办酒席风光风光什么的。
老古板!只是为了在邻居间有面子,让大家知道他们女儿不是跟野男人生了孩子而已,林书侗暗想,她才不会因此就妥协呢,只有对不起她爸妈了。
可是她没当一回事,叶东禾却像是奉了圣旨一般地去执行,本来觉得她爸妈离开了,叶东禾也就没有靠山,该离她远点了,可是他口口声声“伯父、伯母让我好好照顾你”,藉此时时刻刻地出现在她生活的每个角落。
比如说,就连她带着小雨去幼儿园上学,叶东禾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一大早就守在她家门前,等她一出门,他就冤魂不散地跟在她身边。
“叶东禾,你起得倒是挺早的,难得清闲睡个懒觉不行吗?”她高跟鞋踩着路面,声声回荡,挺胸抬头抱着孩子,走起路来气势十足。
而叶东禾不紧不慢地走在一边,像散步一样懒懒地说:“就是太闲了,才一大早就醒了,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在不对小雨造成影响的情况下,我可以来看他的。”
“我说的是偶尔,不是每天!”
“可是他今天开始上幼儿园了,以后就不能想什么时候见就见得到了,你这么忙,不如以后我来接小雨上下学啊?”
说实话,林书侗还真的动心了,但她硬是忍往了同意的话,说:“我的工作也很自由好吗?我能自己接送他的,不劳你费心!”
“可是你不了解国内的情况,你最近都没看新闻吗?学校里的霸凌现象跟我们上学时不一样了,就算是幼儿园,孩子似乎也会从平时的对话中听出某个孩子有问题,因而会联合小团体去欺负那个孩子呢!”
叶东禾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听说就连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时甚至为了让大多数小朋友听话,觉得老师是跟他们站同一边的,而也去主动欺负那个小孩。”
林书侗吓得全身发抖,但仍嘴硬道:“那又如何?小雨又不是什么有问题的孩子,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会很喜欢他的。”
“他没有爸爸,这本身就是问题啊!”叶东禾加油添醋,“大家都总看到妈妈去接孩子,这本来就会给人想象空间,而且你又严令小雨不许叫我爸爸,万一真因为这个他被欺负了,造成了心理创伤,小孩子的心理创伤呢,是一辈子的。”
林书侗突然定住脚,恶狠张地瞪他,而叶东禾则是坦荡荡地等着她的发言。
“你用不着说这些吓唬我,我答应你就是了,如果在我有事情实在抽不开身的情况下,你可以替我接小雨,但是……”她强调,“除了在幼儿园,不许你以他爸爸自居!如果被我发现你跟其他人胡说,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我说到做到,你最好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这些都只是为了小雨的权宜之计嘛,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叶东禾笑呵呵的,小雨也跟着笑呵呵的。
只有林书侗,越来越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是林书侗并没有后悔了答应叶东禾,她时常为此感到庆幸,回国后要忙的事情一大堆,一些杂志采访因为她爸爸的事被她搁置到了一边,这会她有了些空闲就要忙于采访的事,毕竟也是为自己宣传,还有就是她的新作品,趁着有灵感的时候也要赶紧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