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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张慕蓠在茶水间抱着头,面前的托盘里放着八只杯子,她负责每天给办公室里其他人倒茶,可今天听着水烧开的声音,她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回办公室。

“你们看到总经理今天的样子了吗?好好笑哦!没想到帅哥的脸肿起来也跟吃了瘪一样!”走廊里经过的人,所讨论的无非都是同一件事。

“总经理就顶着那张脸参加视频会议呀?”

“是啊,听秘书科的莉莉说,会议室里不时传出笑声呢!当然,其中不包括总经理的。”

张慕蓠躲在茶水间,真希望自己失忆才好。

她知道,金梓悦之所以今天会来得这么早,是因为他要参加一个和美国方面合作的视频会议,而且那个会议还很重要。

她知道,在大厅时没人对他侧目,不是因为城市的人冷漠,而是大家都知道亚苏是他表妹,还是分公司的负责人,所以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好看。

但是,她知道得太晚了!这真是摆明了老天要玩她,一想到金梓悦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她就毛骨悚然!

看来,离她打包行李回家乡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可惜了,她没有实现当初对弟弟的承诺,没有赚够钱供他留学……

果然不出两天,对张慕蓠的调职令下来了,她从炙手可热的销售部,被调去了最没前途的总务课,简单来说,就是被派去打杂了。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这是在收到调职令后,张慕蓠的唯一心声。

一般人都受不了这种一高一低的心理落差,进而选择辞职,但她可不会,就算是在总务课,薪水也比在家乡的工作要多,只要有钱赚,她张慕蓠就不会被轻易打垮!

从那天起,金梓悦去公司最大的动力,就是可以看到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张慕蓠,推着一车的卫生纸或纸杯,在大楼里穿来穿去,如果能碰巧遇到她爬着梯子,费力地换灯泡的场景,那他一整天的心情都会保持愉悦。

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有整人的嗜好,乱用职权是不好的,为难下属更是不好的,如果让他老爸知道他跟一个这么小的职员过不去,他一定会挨骂。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可能那一巴掌真打到他失去判断力了也说不定,可他就是想看她挫败的样子,想看她那张圆圆的脸除了瞪人外也会没精打采,光是想着就让人兴奋。

金梓悦耐心地等着,他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来向他道歉,悔过自己对他的侮辱,恳求他让她恢复原职,到那时他整人的小游戏也就结束了,他只是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老大!

◎◎◎

一周、两周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张慕蓠已经都快忘记自己被调来总务课的原因,并且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工作,当然,除非一些人总在刻意地提醒着她。

“慕蓠,三楼的女厕又没卫生纸了,妳去换一下。”等她换过回来,对方又会说:“怎么?妳没拿新的洗手乳过去吗?真是的,刚才又来电话说洗手乳也没有了,拜托妳再跑一趟吧。”

这样的例子不计其数,连张慕蓠本人都很清楚,自己在总务课的身分就是“谁都可以差遣的人”,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得罪了总经理,才被调来这的,只要她人还在这间公司,这辈子几乎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总经理的眼中钉,换成谁谁也不敢跟她亲近。

因这层关系,她被欺负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不过她本人并不怎么在意,只要每月有薪水拿,做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只不过是比别人多做了一点,而她是总务课里最年轻的,多做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反正等时间长了,大家相处久了,自然也就融洽了,张慕蓠对此总是很乐观。

总务课的工作看上去琐碎无聊,也无法为公司带来效益,往后也不可能有风光的一天,但实际上,却和每个员工的日常息息相关,是很重要又劳累的工作。

往常每隔一个季度,总务课都要检查一下库存中的用品,细到卫生纸还剩几卷、电灯泡还有几个,统计后和实际账目核对,对上后交给财务部审核,审核结果无误,再由财务部批下下个季度的经费,去购买新的日常用品。

所以每季度的库存盘查是总务课的一大工程,金泰又是个大企业,库存中的产品量相当惊人,而敷衍了事最后账目对不上,还是给自己找麻烦;认真查核的话,光是点数量就能把人数到头晕,还经常要搞到加班,因此这项工作从来都没有人主动要做。

可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总务课来了新人,年轻有精力,又不用忌讳她,张慕蓠没有悬念地自己接下了这项总务课最大的工程,好在部长说给她的时限很宽裕,足足一个星期,所以如果这样她还完成不了任务的话,到时候责任全是她一个人的,张慕蓠觉得部长这么说也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