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起琵琶,胸有成竹地拨起琴弦,她只低头抱着琵琶,一心听自己的声音,不去听于苗苗圆滑娇媚的嗓音,也不去看那些听曲人的表情。
曲毕,她起身将琴还给于苗苗,对方瞪了那琴一眼,才很不情愿地接了过来,随之一个轻笑,“庄小姐这琴真是越弹越好了,苗苗都要自愧不如了呀,再这么下去,怕是饭碗都要被你抢了!”
“于姑娘说笑,全京城谁不知道于姑娘从小就被指导琴棋书画,不是谁都能请的动的,哪里是我仓促几天就能追得上的。”
于苗苗俏脸一红,升起几分怒色,但庄绮雯已经不再管她了,她看向那张大饭桌,笔直的视线与那个黑衣男子交会。
她还没有输,她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两天后,顾思朝收到信件,说是清水县那边有个玉石拍卖会,其中有块上品岫玉备受瞩目,顾思朝很有兴趣,第二天他便简单整理了一下出发了,随行的除了一个赶马车师傅外就是庄绮雯。
无论去哪,顾思朝都会带着她的,庄绮雯倒是并不意外,反正他的爱好就是将她展示给所有人,以最大的限度羞辱庄家人。
在马车里的时间是无聊又难熬的,她跟顾思朝无话可说,而他也一贯拿本书专心看,看累了就闭目养神,当她不存在。
隔天,他们正在中途路过的小镇客栈里吃饭,就听旁桌两个男人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不是庄绮雯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而是比起面对着顾思朝吃饭,连客栈对面那家赌坊屋顶上的杂草,都显得那么有吸引力。
那两个男人一个穿着普通,另一个则相对好些,后者手里拿着块东西正仔细地打量,而前者则胆颤心惊地盯着他的手,怕东西会自己不见一样。
庄绮雯扫到那男人手中的东西,眼前顿时一亮,虽然距离问题不能看得很细,但她可以肯定那应该是一块十分不错的玉石。
自新皇帝登基以来,国力越发昌盛,就算是普通百姓间也兴起了谈金说玉的风气,也多亏如此,玲珑玉行的生意才能那么好,玩玉已经不是只限于达官贵族间的娱乐。
庄绮雯顿时来了精神,努力忽视面前面无表情,吃饭如同嚼蜡一般的顾思朝,将注意力转去了旁桌。
“怎样么?您看我这玉观音……”那像是玉石主人的人,问得又急又怯。
拿玉的人沉吟半晌,摇了摇头,“不值钱,假的。”
“怎么会?这可是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说是一位贵人给的,怎么会是假的?”
“你看,你托人找我来鉴定,又质疑我的话,那我能怎么办?假的就是假的嘛!看上去做工确实不错,但仔细一下净是纰漏,这种东西扔到大街上都没人要呢!”
那人一听,绝望地跌回椅子上,脸色惨白,“怎么会呢,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啊,要不是我闰女生病实在没钱,我又怎么会把它拿出来!本以为能换些钱治病,这样一来……”
“幸亏你没直接去当铺,而是拿给我看,不然非叫人打出来不可。”那人捻一把胡子,小而晶亮的眼向上抬了下,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又说:“看你也真是可怜,不如这样,这东西我五十文要了,多少也能换些药来。”
“五……五十文?”
“你是老李介绍来的人,虽然是叫我白跑了一趟,但我总要卖老李一个面子,况且你也真是可怜,这种烂东西还一直当宝贝压箱底,五十文算是我帮你的价钱。”那人说着,对手里的玉观音摇了摇头,“如果嫌少,那你就还是拿到当铺去试试吧!”
这一说,玉石的主人急了,“别别!当铺开的价格都压得太低,欺负我们这种老百姓什么都不懂,我就是怕被他们骗了,才拜托老李介绍您来呀!”
“嗯,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可是五十文……您能不能再帮忙看看,这东西真的连五十文都不值?会不会是这里光线不好,看差了眼,不如咱们到外头去……”
“笑话!我会看差了眼!老李应该告诉你,我是干什么的了,我可是玲珑玉行的鉴定师傅!跟大街上装神弄鬼的那些人可不一样!”
还没等对方答话,旁桌椅子一声巨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顺着声音去看,本来坐在那的女人这会已经来到他们桌前,一个巴掌拍在桌上,圆圆的眼中喷着怒火,直指那个鉴定玉石的胡子男。
“你胡说!”庄绮雯一嗓子,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我胡说?”胡子男诧异地看着这个半路杀出的女人,似乎是想了半天都没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寻出这个人,只能问她:“你是谁啊?别人说话瞎掺合什么?去去去,别在这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