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摸黑走到一楼的一扇窗户下,蓝杉晃了晃那窗户,很熟练地把它抬了起来,弓身钻了进去,白语安咽了口口水,也跟着进去了。
进了相对漆黑的室内,蓝杉不知从哪变出一支手电筒,可见他的准备真的很充分,不愧是他啊……
白语安对育幼院自然很熟悉,但是里面漆黑一片又空荡荡的,只有一些盖着白布的像俱,即使自己住了快十年也还是会害怕,但蓝杉就没有这个问题,他藉着光线灵活地穿过一间间隔间,显然他的目标很明确。
「你等我一下啦!」白语安心里毛毛的,她快步追上去,死缠住蓝杉的手臂,这会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不尴尬了,她没骨气,她看了太多恐怖电影,有阴影不行啊?
「谁教你非要跟来。」蓝杉显得很无情无义。
「要是有人发现我们闯进这里,报警了怎么办?这个罪会不会很重?」她可没他那么无所谓,想的全是可怕的事。
「这里又没什么可偷的,就说是探险好了。」
「你以为你是高中生哦。」白语安为了缓解心里的恐惧,只能喋喋不休地说话,「你也知道这没什么可偷的,还硬要来做什么……啊!」
脚踩在台阶上,木质台阶发出老旧失修的声响,白语安死捏住蓝杉的手臂叫得很大声。
蓝杉此时脸也痛、手臂也痛,本来应该是一个人来的,为什么会变成两个人了呢?他想不通,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她偏偏挑这一天出现,如果早一天或是晚一天,他们就不会碰到。
但想这些本来就毫无意义,一个人突然出现、突然消失,都不能用常理去推断,这么说来,她一直都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他们一起上到二楼,这一层全是孩子们的卧室,楼梯间里还挂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画,蓝杉没去理会那些,推开了其中一间房门。
这间房间也和其他房间一样,大部分的东西早就被搬走了,只剩下床和桌椅之类的东西,上面盖着白色的布。
蓝杉甩开白语安,拉开窗帘后推开房间的窗子,房间里的空气顿时产生了流动,外面的光亮也照了进来,整间房间的轮廓显得清晰多了。
「欸……」白语安反应了一会,「这是你以前住的那间房。」
育幼院的房间按年龄区分,蓝杉最后住的这间是两人房,房间靠左的就是他的床,还有一张书桌,就像宿舍一样。
蓝杉走过去掀开白布,房间里顿时漫天灰尘,白语安下意识捂住嘴,过了好一会,灰尘才都沉淀了下来,床和桌子的真面目显现出来。
桌子上空空的,虽然床上的床单、床垫还在,但也像是医院里的病床一样,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只见蓝杉盯着那两样东西,目光来回逡巡了很多次,好像是在找什么,最后他似乎放弃了,坐在床上发起了呆。
白语安正在纠结要不要出声,因为现在这状况似乎不应该打扰他,但不打扰的话,看他这样又觉得很恐怖。
「你是来找什么东西吗?」白语安终於还是选择开口,「因为你走之后,这里还换了几个人住,可能……」他想找的东西可能已经不在了,或是被破坏了。
蓝杉抬眼看了白语安好一会,突然叹了口气,双手撑在床上,似乎很疲劳的样子,他说:「是啊,这里住过那么多人,我竟然还以为能找到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有了。」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也许我可以帮你啊。」白语安想蓝杉特地闯进来,现在又一脸失落,他一定是在这里放了十分重要的东西,「是不是在床底下或者桌子后面?」
「是记忆。」蓝杉望着狭小的卧室天花板,「我以为多少能找到一些我们过去在这里的记忆,但是对着这间房间,我脑中一片空白,全是陌生的气息,冷冰冰的,什么都没有了。」
「记忆?」白语安被他搞糊涂了,「你特地来这就是为了找寻回忆?你不是最讨厌这里了吗?」谁都可能回来这里怀念往事,但不可能是他。
蓝杉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我是讨厌这里,但我并不讨厌你啊,现在你要离开我了,能找到过去回忆的地方只有这里而已,但毕竟要拆除了,连以前那种讨厌的感觉都没有了,只剩一栋破房子而已。」
「等等!」白语安打断他,「谁说要离开你了,不是你一个人跑掉,离开我们了吗?」
「你这个人真的很迟钝,你不是前几天才严厉地拒绝我了吗?当不成恋人,也回不到朋友的状态,对我而言就是最糟糕的结局,别说你忘了。」
「那不是你的气话吗?」白语安瞪着眼,「我以为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忘了,因为我们在一起,光是想想就很不可思议,可是要说真的分开,也不太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