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陈文婉看到,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从老远快步而来,显然是冲着他们这边而来,而那个男人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正是新郎本人。
不会是来找她算账的吧?陈文婉连担心的时间都没有,那男人已经贴着岳鸣风站在他背后了,高高扬起的手一点力也不留地朝岳鸣风肩上拍去。
看着心好疼,可岳鸣风倒好像因承受了太大的冲击而麻掉,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很平淡地回头,对新郎友好一笑,问道:“你不去忙着敬酒、看好新娘,跑来这做什么?”
新郎不以为然地说:“安亚正在换衣服,不让我进去!敬酒什么的不着急,我听说你把女朋友带来了,当然要来看一眼!你这小子怎么都不告诉我!”
陈文婉心一提,还在想那位“女朋友”是什么人,就看到新郎的眼正往自己身上扫,还对她笑得很诡异。
她、她?陈文婉很后知后觉地又愣住了。
“别胡说了,还没敬酒就喝醉,当心安亚不会饶你。”
“怎么是我胡说,明明有人看到,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搂在怀里,还搂得死紧,更拉到自己身边。瞧,这不就在你旁边坐着,怎么能说是我胡说!”关焦宇大剌剌地往陈文婉那一指,笑岳鸣风,“你小子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啊!”
陈文婉只觉得脖子发烫。
“文婉不是啦。”岳鸣风看出她的无措,帮忙着解释。
谁想到关焦宇更是像抓住把柄一样,声音大到整桌人都能听到:“听听,叫人家叫得那么亲热,还说什么不是,你们两个在这甜甜腻腻半天了,当我们所有人是瞎子啊!”
“我们也没有甜甜腻腻啦……”陈文婉手心开始冒汗。
“文婉是吧!不用害羞啦,我跟岳鸣风是十几年的交情了,从警校开始我们就是同期,我老婆还是他给介绍的呢!”
“啊?”陈文婉满面诧异。
岳鸣风无奈地摇头,也懒得解释。关焦宇越说越热闹,真把她当自己人了,“文婉看起来跟我老婆差不多大,不要紧的,安亚还不是嫁我了!岳又是比我更会照顾人的人,你跟着他保证不会吃亏的啦!如果吃亏了也不要紧,他会负责任的!”
吃、吃亏……
“不不不,不是、不是……”糟糕,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什么女朋友,什么嫁、吃亏之类……她跟岳鸣风,怎么可能!
“怎么不是?”关焦宇还在大力宣传自己的同期:“自从岳没了这条胳膊,就一直是一个人,从来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女朋友,我们还以为他是变态了呢!这么看来,他主意打得深远啊,瞒着我们也太不像话了,文婉啊,你们认识多久了?”
“宇,你就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岳鸣风也难得出现怒色。
可正在兴头上的关焦宇哪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只当他是老牛吃嫩草,不好意思了。一提到岳鸣风的胳膊,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加在一起不只停不住,反而是变本加厉。
关焦宇拍着岳鸣风的肩一叹,话却是对陈文婉说的:“文婉你别看岳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在警校时他可是我们那届的射击冠军呢,而且还是蝉联了三年的冠军,据我所知,到今天为止他的纪录还没破,当时可是我们的偶像,还没毕业就已经被缉毒科内定了!不过他这人脾气怪就怪在这里,条件那么好却不懂得发挥,在缉毒科干了没一年,竟然主动申请去做地方警察,那时他可是缉毒科最有名望的新人,连其他科系的,都没有不知道他名字的。”
射击冠军?缉毒科?
陈文婉恍惚地转向岳鸣风,发现他一脸的无奈,真的是只有无奈。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小小警察,原来他的过去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单纯。
他没告诉过她这些,为什么?
关焦宇还在滔滔不绝,“本来主动脱离那种危险的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省得像我一样,老婆要天天在家担心,可他调这个职又有什么好处,反而遇到了更危险的事……他自己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我们都为他惋惜啊!他这样的人才就这样被埋没,真是可惜,后来听说他去开了什么书店,我们还真怕他会自此孤独终老,所幸遇见了你啊,文婉……”
“我,我真的不是!”这些话像刀、像针,如果陈文婉依然能冷静地听,那就不是她了。
她知道,关焦宇的本意只是想告诉她,岳鸣风是个多么有才华,多么有前途的人,他不是自己想这样才变成这样的,他是可以值得人去依靠的,只是那个前提是,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的话;可惜呀,她不是的,她不是那个让岳鸣风重新找到生活意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