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她勉强扭动脖子,看向马路。
自己刚刚所在的十字路口,此时空无一人,而且离她好远。
咦?她只记得有个人仿佛在喊“小妹,过来”,然后她就被这个闲事男拉着不放了。那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以为是闲事男拉走了她,坏了她的好事。难道说正好相反,是她“拼命地”追着那个声音,扑向了闲事男,还在他怀里颤抖,求救?
而且还,脑子一片空白,吓到失……失忆!
哇咧!好丢脸!
“不、不可能!”嘴上逞强,可已没了刚才的声势。一直都太激动,从来没想过,除非闲事男会瞬间移动,不然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拉走她,又出现在路边。
只能是她“投怀送抱”……哦!亏她还那么理直气壮地要去“死”!
“总之我不是坏人啦,我先送你回家,嗯?”岳鸣风哄小孩一向很有一套,不把国中生的烦恼放在眼里,只当是在耍小性子。见陈文婉老实了,又再问她,“小妹,你家住哪,你爸爸、妈妈一定急坏了。”
“你这个人真的很烦耶!一直问、一直问,有完没完啊,没看到我不想说吗?”陈文婉干脆大吼,“我爸爸、妈妈才不会着急好嘛!他们已经两个星期没回家了,都各自在外面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现在正忙着办离婚好快些享受新生活,没空理我啦!学校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整天在我背后说三道四烦死了!唯一关心我的姊妹是个太妹,班导整天叫我去谈话,说我不能因为家庭变故,交了个太妹朋友就学坏。因为我朋友是个太妹,我就学坏?好,反正我在他们眼中不是八卦的话题,就是走上歧途的完蛋货,那我干脆都如了他们的愿,让他们有更大的话题谈论,让我父母能好好地过未来生活,不用愁着把我推来推去,我要让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愧疚!”
“怎么样,狗血的剧情,有够恶俗是吧?可我就是要这么做,我要让他们知道是谁逼死了我,想到他们得知我死讯的脸,我就痛快,不行哦!觉得我很幼稚?那是你没尝过被身边所有人以异样眼光看的滋味,不知道被排斥,被当成拒绝往来户是件多么难以忍受的事!”
陈文婉能听到自己的吼声在空旷的路面回荡,似乎是把她包围了起来。她弯着腰,红着脸,气喘吁吁,有些茫然于自己干么发这么大火。
这下“关怀”她的不只是多事的班导了,还要多一个爱管闲事的警察。不知道这个叫岳鸣风的男人明天会不会去她的学校,说她有自杀倾向,需严加看管。
那就真的热闹了……
“小妹,小妹,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当然是不对的,可我没有要听别人感化的意思。生活很美好,请你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管别人,ok?”
“不ok。”还是很坚决。
唉!陈文婉想自己真是有病,跟个警察说这些已经是惹祸上身,她竟然还在试图说服他,还是找个机会走为上策才是真的。
正想着要跑,警察那无害的手又搭上她的肩,陈文婉的肩本能一缩,她不习惯别人这样的亲近,反射性戒备地瞪那个警察。
“因为这种想法真是太吃亏了,每次看报导、看到类似的新闻我都会很疑惑,这些人真的很不会算账,”岳鸣风十分平常而又正经地说,“人生来是一个人,为自己而活,却要选择因别人去死,这不是很不划算吗?因为父母、同学、老师之类不相干的人,死的却是你,我真的不理解这种思维啊。”
“不、不相干的人?”每天都要对她说教一番的班导是不相干的人,每天都要面对的同学是不相干的人,生下了她的父母也是不相干的人?
陈文婉呆愣愣地,警察平和的脸在她眼中印成了一副画,动也不动。然后,那个警察笑了下,不知为何她也觉得很好笑。
于是,她放声大笑起来,连肚子都笑疼了。
“有这么好笑吗?”警察拍拍她的背。
她点着头,手忙着擦拭笑出的眼泪,“不相干的人?好像真的是耶!你这家伙不会是信什么邪教吧,这么能说会道,我考虑入教哦!”
“小妹,请你凡事都向正面思考好吗,说我信邪教,我可能会被开除的。”
“小妹、小妹,你真的叫不厌耶!”陈文婉好不容易才直起腰来,泪眼带笑看着那警察无辜又无奈的脸,“我叫陈文婉,文静又温婉,记住啦!警察先生!”
面对这个笑得鼻涕眼泪都流进嘴里也不在乎的少女,岳鸣风很领会地点了下头,说:“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