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而后又点点头,傻笑道,「他还让我做他的妾。」
周连傅一阵眩晕,卓海棠还不知死活地接着说:「不过我很机灵地借机逃走了,不然你会担心的,于是我就跑了,就想告诉你呀,冯庆丰想要的东西是……房契……喂,你怎麽不听我说了? 」
周连傅哪会跟她认真讨论什麽房契的问题,光是想到冯庆丰邀她一起喝酒,还说要纳她爲妾,而后逼得她必须逃走,这之间都发生了些什麽,就够叫他精神错乱的了。
以她现在这副样子,如果不是侥幸跑出来,又被蒙放碰到……
周连傅倒吸一口凉气,她这样跌跌撞撞地在外面走了半天,也不知是用什麽方法躲过冯庆丰的眼皮的,这副样子又不像单纯喝醉,会不会是碰撞到了哪里?
一想到这种可能,周连傅慌忙站起来,小心地按压卓海棠的头骨,告诉她如果痛就说,按了半天卓海棠还很享受的样子,而且也没摸到什麽异样,周连傅这才又稍微踏实下来。
卓海棠享受着他的「按摩」,还在兴奋地絮絮叨叨地说着:「冯庆丰这个人果然有问题,咱们刚回家时他表现的热情,是因爲他以爲朱老爷把房契交给了你,直到现在他也这麽认爲,他想从你手上得到房契,见没什麽希望便想到打我的主意,这个人真是太坏了!如果房契和店都落到了他的手里,还不知夫人跟小姐要过上什麽样的日子,幸亏我聪明,总算是取得了他的信任,套到了他的话……不知爲了这些,他从背后耍了多少诡计……」
她那副昏昏沉沉又沾沾自喜的样子,周连傅彻底暴怒,本来想着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但她无时无刻不心心念念着朱家,真是让他受够了。
「冯庆丰在打什麽主意固然重要,但真的就重要到值得你以身犯险的地步吗?」他直视卓海棠,知道她此时并不算清醒不该和她认真,可就是控制不住,「你答应过我什麽,你都忘了?如今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真的值得吗?你就不会觉得后怕吗?冯庆丰的事有我还有蒙放一直在调查,你可以着急,也可以用你自己的方式去做些事,但真值得连你自身都陷进去的地步?」
她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让朱景冉也对她産生误解,到底是怎麽样的执着,才能让一个女人付出这麽多还无怨无悔?让她在神智不清之下只在得意于自己的「收获」,而全然不去考虑这可能带来的「后果」?
周连傅深深地觉得,她根本没有信任过他,会让他来扮演朱品言只是因爲他恰好在那,而后无论他怎麽样地向她保证她可以依靠他,她都只是嘴上答应了,其实心里从未将他当作同伴。
到底他只是个外人,她以爲能真正爲了朱家无私付出的人,只会是她自己。
卓海棠很是迷茫地仰头看他阴郁的脸,努力试图读出他此时愤怒的因由,但最终没什麽效果。
她垂下眼睑,带些委屈地说:「可是,我就是想快些拆穿这个大坏蛋的真面目啊,谁叫他那样说你……」
周连傅心头一颤,卓海棠细弱的肩膀竞颤抖起来,真的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谁叫他把你说得那麽无能,他才是借着入赘朱家得到大大的好处呢,你才不是……」
周连博受到空前的震撼,她是因爲不平冯庆丰对他的嘲讽,才赌上一口气耐着性子接近冯庆丰的吗?
其实她做这些,都只是想快些爲他出了这口恶气,让衆人知道谁才是大阴谋家,爲此就算自己被人嚼舌根也没什麽可在乎的?
说得好像,真的他比她自己还要重要一样……
周连傅笑了下,笑得很勉强,故意不去看卓海棠落下的泪水,她平时不会这样的,一定是冯庆丰在酒菜里加了些什麽东西,让她变得如此的感性,如此的真实。
「他说他的,我又不会往心里去,如果被他一说就受不了了,还怎麽干正事。」他生硬地别过头去,「再说,他说的人又不是我。」
「怎麽不是你!」卓海棠窜起来,要不是周连傅及时扶了一把,她怕是会因起得太快而跌倒。
她瞪着那双没有焦距的杏眼,戳着他的脸质问:「他说的明明就是你!我就是不想听他说你坏话,他凭什麽,他算老几呀!」
「他说的当然不是我,他是在说『朱品言』,我爲什麽要在意!」不知是出于什麽心理,象是故意在跟自己做对,周连傅拒绝接受卓海棠话中的好意。
他好怕……自己是误会了什麽。
可卓海棠不依不饶,非绕到他面前,强逼他对上她一双泪闪闪的眼,听她用浓浓的鼻音说:「就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