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海棠当然不知道是哪个村发生了什麽瘟疫,但她亲眼看着所有人像躲瘟疫一样地躲着一个孤身走了六十里路的男人,连让他坐下来喝杯茶歇一歇都好像成了恩惠,而那个男人显然已经看惯了这样的事情,他人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得了瘟疫的人可能步行这麽远的路吗?半个月前的事了,该死的早就死了。
那个男人早就意料到了他人的拒绝,可还是迈步进来了,可见他已经疲倦到了什麽地步了,就算不是因瘟疫而死,他大概也会饿死、渴死在这条路上吧。
「怎麽没人愿意跟他一块喝茶,你问过所有客人的意见了吗?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卓海棠一时脑热,对着傻愣愣的老板喊道:「就是有人不只愿意跟他在一块喝茶,而且还要请他喝茶!」
她都不知自己在激动个什麽劲,就爲了做给那老板看,整个人随之冲了出去,去追那个渐行渐远的孤单背影。
那人走了并没多远,卓海棠看到他时,他正站在小路中央,擡头望着路边一棵老树的树顶发呆……他不会是琢磨着要在那上吊吧?
卓海棠没来由地想,声音也随之发了出去:「喂!」
那人对她的喊声毫无反应,还是望着树顶动也不动。
「喂,我在叫你!」卓海棠走到那人身前,又重复一遍。
那人这才转过头来,算不上干净的脸上两道粗眉微微地皱了一下,那是几分的疑惑,显然是刚才也听到了她的喊声,但没想到她真的是在跟他说话。
「你是?」他的声音带些哑,象是许久没有开过口。
卓海棠一愣,随后她又气自己这有什麽好意外的,他又不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