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
“我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或者说为了确定一件事。”对着她的红鼻头,他已经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争吵上,“琉璃,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季琉璃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那个航誉,大老远跑来英国,追来她家,蹲在她面前,语带平常地问她,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他。
为什么他能轻易地问出口?那她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算什么?这是她永远问不出口的问题,因为她恐惧听到那个答案,因为她太在乎那个答案。
不像他,可以如此轻松,如话家常一样地,在她心中捅出一个洞。
“你是脑袋坏掉了吗?哪来的那种自信?”季琉璃努力镇定,千万不要被他那难得一见的温柔骗了,她没有忘记,自己对他可是一点魅力都没有,“那么,既然你都找来这里了,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好了,你是那种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的男人呢?还是劈腿也无所谓的人?”
怎么会问他这么古怪的问题?航誉试想了一下她所说的可能性,头已经开始疼了!这辈子能把他搞得这样狼狈的女人,恐怕也只有面前的这位边发脾气边哭的大小姐了……如果再多几个季琉璃,他一定会疯的,可如果不是她,他又不可能爱上的,如此看来,劈腿什么的,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
虽然面对这种问题,所有男人都会回答“不会,”航誉无比认真地看着季琉璃的眼睛,无比认真地摇了一下头。
季琉璃冷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问这个有什么用,也许是被他影响了,她也知道航誉不是那种人,所以他就更加不可能想要跟她在一起才跑来找她,因为他在家乡已经有个女朋友了不是吗?
这分明是一个无论对方答“是”,还是“否”都会令自己受伤的问题,她也许只是想经他亲口证实,他来到这里并不是出于一种名为“爱”的目的,他大老远跑来这里,是察觉了她的感情,想来看她为了他而落魄的样子。
“你啊,真是个坏心眼的男人……”
苦于看不透人心,只能一味地恐惧,但无论怎样,都比承认了爱上他再被他甩掉来得好……原来从小时候起,她的成长就只限于此,就算是过了青春期的现在,她仍然真心地渴望着,能有一个人倾其所有来爱她。
她一直都在害怕着,怕这辈子都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出现,才总是将目光停留在那些王子一样的男人身上,就算得不到那些人的心,起码可以稍微增加她的自负感,让她不再觉得自己那样胆小可悲。
她自信自己的容貌、身材、学识,却从不相信有谁会真心爱上她,原来她的自负一直是来源于这样的自卑,就算她现在多么地希望航誉能够爱上她,心中也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她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女人,那种幸福落不到她头上是理所应当的。
有人轻拍她的脸颊,她才发觉航誉已经凑到她面前,正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琉璃?琉璃?”是他在用那温暖的指间,轻点着她的脸颊,不知怎地好像叫她的名字叫上了瘾。
她甩甩头,拧起了眉,“你叫魂啊,离我远一点啦!”
他听话地收回手,松了口气的样子让她看了更是碍眼。
“谁教你一直没反应。”她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吓人,也许他真的是在叫魂也说不定。
谁教她突然间放空,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到他的人,样子仿佛下一刻她人就要从他眼前消失不见一样。
那一瞬间的错觉,却让航誉揪紧了心,不禁担心着如果她真的这么不见,这次他要去哪里找她?
他会变得这么神经兮兮,还不都是拜她所赐。
“我在想事情。”季琉璃扶着沙发站起来。
穿着睡衣坐在地板上的女人,无论说什么都没说服力吧!所幸她的丑态早被他看光了,她揉揉蓬乱的头发,将一边落下的肩带提回肩膀,“我在想你这个人还真的是有够自虐,把被人呼来唤去当习惯,别人对你稍微好一点,就以为人家爱上你了,你是有多缺爱啊?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可取之处,竟然厚着脸皮追来英国,真是不可思议。”
她说完最后一个字,肺里的空气全部用尽,再叫她多出一个音都是不可能的了,再说的话,她的声音肯定抖得天摇地动。
“你所说的人家,是指你自己吗?”航誉静静地听完她的长篇大论,季琉璃没想到他还能这样冷静,她以为那番话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的。
“当然,这就是我对你那个问题的回答,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了?”
“明白了。”航誉扶了一下眼镜,因为反光,看不清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