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誉很识相地什么都没提,也许是为了避免尴尬,本来这是她所期待的最好的结果,可见他行事一切如常,对她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嘴脸,不知怎地心里又别扭起来。
这家伙也未免太淡定了,真的一点都看不出和以往有什么不同,该不会想忘而忘不掉的人是她,而真的忘记那件事的人反倒是他吧!不过要是连那种事都忘记的话,他就真的是毫无人性可言了!不管怎么说,她可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吃了一个好大的闷亏耶!
季琉璃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连出去玩的心情都没了,她藉故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有意无意地与他视线相交,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很刻意又别扭,可他只是问她“有什么事”而已,一点也不会不自在。
“对了,下午我要出去一下。”在她第十三次将目光定在航誉身上时,他终于说出比较有创意的话了。
“做什么?”她没什么好气。
“重配一副眼镜。”航誉说。
季琉璃的心被狠敲了一下,说话一下变得吞吐起来,“是、是吗?那就没办法了,你的眼睛……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航誉推了推有裂痕那边的镜框,语气很是自然,“被你摔的。”
他记得,他果然也记得!季琉璃内心在哀嚎,脸不自然地转向了别处,“去吧、去吧,没事不要烦我。”
等航誉真的不再烦她,她趁着没人,小跑着钻进卧房,一手甩门,双腿已经奔向床边,像运动员入水一般扑到了软软的床上,用枕头把头包得死紧,这样才能放声大叫。
怎么办?他真的记得一清二楚啦!
两天后,等航誉再次主动找她时,真的是吓了她一跳。
不过这次他要请的不是半天假,而是足足一个星期,等一个星期过去了,约定好的一个月也就结束了。
“怎么这么突然?”本来还在天天算日子,盼着时间快快过去的季琉璃,听到他这样就要离开,比起应该的窃喜,倒是更多惊讶,“三个星期都忍过来了,还在乎最后这几天吗?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他要敢说“是”,她就当场将他杀掉分尸。
“乡下照顾过我的叔叔去世了,我必须去参加葬礼。”他说出了一个温情牌理由,让她无法拒绝的理由,反正每次有理的都是他,她就只会无理取闹罢了。
“葬礼要一星期?你老家是有多远,来去要花三、四天吗?是在非洲吗?”反正他就是想躲开她,不然怎么会这么巧,那个什么叔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咽气。
航誉瞧她不屈不挠的样子,看来不说明白,她是不会让他出这个门了,“我的老家在很偏远的乡下,父母离开唐家后,就回乡下养老去了,那里还有我们的一块地!这个时候正是夏季作物的收获季,而后会有一个小型的庆祝活动,就是夏日祭。往年我都没回去参加,但今年正赶上叔叔的丧事,在参加完之后,还要忙家里作祭典的准备,那就要花些时间了。”
季琉璃还是觉得他在敷衍她,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你能帮上什么忙?往年没有你还不是好好的?没了你,地球就不转吗?”
“还是会转,只是往年我家都只是参加,今年因为我要回去,我家多了帮手,就决定在祭典上搞个捞金鱼的摊位,我猜我父母也许早就想弄了,只是碍于往年都没有多余的精力。”
“捞金鱼?好像在电视里看过……”那个很好玩的样子,“这么说,你也要帮忙顾摊位?”
“是的。”
“一点都不适合,客人包准会被你气跑的。”她能想像那个场面,他一定也是一板一眼,连多一根捞金鱼棒也都不给小朋友。一定要有赠送,小朋友才会高兴嘛,他那么不会作生意,他爸肯定会失望的。
“事情就是这样,需要注意的事情,我已经写好放在桌上,包括你预约的饭店和需要参加的活动!你说想换大门的颜色,工人随后会到,不过需要一个人在家接待。”
“那些怎样都好,你是怎样?是在留遗言是不是?我看你巴不得这一去,就再也不要回来这里了,直接回唐家去算了!”她气得推他的胳膊,“走啦,现在就上楼收拾你的行李,明天就给我滚蛋!”
见他动也不动,真是存心跟她作对嘛!季琉璃绕去他前后,像推车那样推他,他要走就走,走多远都好,最好立刻从她眼前消失,她还图一个清静呢!一点用场也派不上的男人、一个不听话的管家,她才不稀罕。
“你在气什么啊?”他因她的蛮力小步移动,还能抽出空悠闲地转头看她,“从各种角度来想,你当下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不是吗?这有什么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