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天她无比感谢那场雨,它把他们困在了四方小院里,得以多停留一日。
后来回到了绵水,从夏末到秋天,再也没下过雨。
祝今夏却仿佛被困在了那个夏天,再也没有走出来过,她从那一天起一直在等待同一场雨。
而今终于又下起来,淅淅沥沥是城市的秋雨。
他们站在卧室门口,说着说不完的话,彼此脸上都有湿意。
她说如果她还是十八岁的祝今夏,一定会不顾一切回到山里,奔向他,奔向那群孩子。
他也说如果他还是十八岁的时序,一定会毫不犹豫请求她接受他,一起回去或重新出发。
可他们毕竟不是十八岁的少年了。
二十九岁的祝今夏,在自己喜爱的文学殿堂里摸爬滚打已久,手持火炬勇敢前行,没有退回山里的意愿,因为山里没有她要读的书,也没有她需要的文献资料,接触不到她渴望聆听的great ds。
她喜欢时序,甚至爱慕他,却不能够为他终止自己的人生进程。
她更知道她不能劝说时序离开中心校,旺叔已然病倒,那所学校,那群孩子,那片大山都需要他。
时序笑了,说这样也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个在文字里白马春衫慢慢行,一个在生活中蝇营狗苟兀穷年。”
她看璀璨星河,他望人间烟火。
祝今夏呼吸沉重,轻声问:“时序,你会遗憾吗?”
“不会。”他用透亮的眼望着她,徐徐地笑了,“知道世界上另一个我在城市一隅自由自在过着我向往的生活,我已经得到了我期望中最好的结果。”
祝今夏别过脸去擦掉又一行眼泪,也跟着笑了,说也是,什么叫结果,结婚吗?
“你看我,结了不也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