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自幼长在山里,能看清祝今夏身上那种截然不同的循规蹈矩, 她遵守规章制度,恪守道德底线, 与大山里饮酒作乐、放浪形骸的作风相去甚远。
山里并没有交警,也没有红绿灯,更没有城里庞大的车流量,很多时候开夜路,大家想开多快就多快。
再加上藏族人爱喝酒,酒驾也属寻常。
可祝今夏坚决反对,但凡他和顿珠有超速迹象,她必定念紧箍咒似的念到他们听话为止。
偶尔老李喝醉了酒,从学校开回修车铺,她也会三令五申不可以,催促未饮酒的老师们送他回去。
老李戏言这哪是来了个支教老师,这是来了个武则天。
想到这些,时序的眉眼松动了些,没那么凝重了。
随着一个念头浮现脑海,与她相关的一切像是连成串,一个一个冒出来。去县城的一路上,他想起她连半桶水都拎得很费劲,洗个碗也能被江水冰得一激灵,险些把碗砸了。
她疏于家务,动手能力糟糕,不像嘴上总是说的头头是道。
这和大山里养育小孩的方针背道而驰,山里主打一个耐操,皮实,而她是实打实的读书人,初初接触便能想象到家人是如何培养她的,大抵是自幼就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要不怎么养出这么个笨手笨脚的公主呢?只谈阳春白雪,对世事不闻不问。
可身边充斥着脚踏实地的身影,他却偏偏向往那缕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灵魂。
时序想象不出,她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要如何在医院照顾病人,拎得动热水壶吗,分得清食堂里的五谷杂粮吗,老人起夜能扶得动吗……
有那么一瞬间,时序甚至觉得她要是没离婚也挺好的,至少卫城会在她身边帮忙,就算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也能当个能干的保姆不是?
一路上,他就在这些奇怪的念头里打转,其中最清晰的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