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还好,她一问,祖母没说话,捂着脸从呜咽到痛哭失声,眼泪从指缝里汹涌而出。
祝今夏吓一大跳,不知所措好半天,小心翼翼把手里剩下的半块蛋糕递过去,“奶奶,你要吃蛋糕吗?吃了就不哭了……”
幼儿园里,午睡醒来的小朋友总爱哭,老师就会哄他们:“乖乖不哭,马上就有蛋糕吃了,吃了就不哭了。”
可惜蛋糕哄得好小朋友,却哄不好祖母,祖母拒绝了她的蛋糕。看着这么丁点大的小姑娘就没爹没妈了,她更是悲从中来,哭得不能自已。
到了殡仪馆,祝今夏看见父母躺在透明的玻璃棺中,模样和平日里看起来似乎不一样了,有些陌生。
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机床事故异常惨烈,连父母的身体都是后来仪容整理师给缝合好的,又通过精心化妆、衣服的遮掩,这才勉强看上去没有异常。
说不出为什么,祝今夏总觉得水晶棺里的不是父母,看着怪可怕的,于是攥紧了祖母的衣角,连连往她身后躲。
那天下午,殡仪馆里来了很多人,有她认识的叔叔阿姨,还有一大堆素未谋面的工厂领导。
因为这场事故,她那出身普通的父母在死后得以跻身于市殡仪馆最大最豪华的送葬厅,接受无数人的送别。
祖母年事已高,家中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也从四面赶来,帮忙操办丧事,究竟是冲着那点若有似无的亲戚情分,还是死者尚算优渥的抚恤金来的,谁也说不清。
但祖母人单力薄,此刻也无心计较旁的。
工厂来了一拨又一拨人,个个西装革履,神情哀戚,鞠躬上香后,无一例外递来一只厚厚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