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夏张了张嘴,最后只笨拙地点了下头。
“能来支教,我也很开心。”
时序凝视着她,似乎还有话想说,可最后也只是颔首。
“回去吧。”
奔波一整日,身体已疲倦至极,可回到小楼,祝今夏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心好像悬在高空,没个着落。
耳边是窗外奔腾的江流声,永不停歇。
身下是硬邦邦的单人床,稍微翻个身都能听见木板吱呀作响。
校门口的小卖部里依然只有临期可乐,唯一能解馋的零食是瓜子,一小包一小包的。
她闲来无事总去买上一堆,午后晒着一线天里难得的太阳,像个家有闲钱无处花的地主,人家散烟,她散瓜子。
老师们叫她瓜子大户,说她承包了整个小卖部的瓜子。
结果有天中午,老板果然摸着头操着生硬的汉语对她说:“全被你买光了,等等我,周末去进货。”
“……”
没有七度空间,八度空间也凑合用了。山寨归山寨,总归没侧漏。
旱厕。
旱厕还是又脏又臭,可人的适应力果然惊人,时隔一个多月,她竟然也能视若无睹安心蹲坑了。
山里没有外卖,顿顿都是家常菜,用着带缺口的碗,偶尔能从汤里吃出顿珠大大咧咧煮进去的蛋壳。
时序会在对面平静地补刀说:“挺好,买不起钙片,另辟蹊径给我们补补钙。”
祝今夏闭眼躺在床上,本该一片漆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丝亮光,起初是走马灯似的闪过进山后的无数片段,后来一切归于寂静,那点亮光逐渐变成一双眼睛的模样。
她似乎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那双眼睛一直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