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不认路,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上来,她无论如何不可能独自走回去。
一屋喧哗,她索性走到院子里透气。
同车的两个姑娘,花花和小张,在帮女主人洗碗,她上前询问要不要帮忙。隔着窗户,多吉的大嗓门如期而至:“花花,照顾好祝老师,可不兴让贵客动手啊!”
祝今夏回头,隔着窗户看见多吉笑出一脸褶子,而男主人还跟侍从一样伺候着屋里那堆,时不时端茶递水,说几句恭维的话。十来个人坐在长条桌上,每人面前都摆着一摞厚厚的钞票。
她知道宜波乡穷,一路听到看到的,都是赤贫。也因此,那一摞摞粉色钞票便显得更加刺眼。
花花笑着说:“祝老师,你站远点儿,别让水啊油啊溅到身上了。”
祝今夏回过神来,和她们说话,问她们是不是本地人。
“不是,我是康定的,小张是天泉的。”花花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多了几分稚气,没了领导在旁,她也活泼些,言谈举止不似之前那么老练,“我们都是年初才下乡来的。”
“去年刚毕业?”
“嗯嗯。”
天泉和康定离省城更近,虽是藏区,但比宜波乡发达不少。
“怎么想起到宜波来?”二十出头的姑娘,来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
花花的笑里有些惆怅,“没得选啊,干部都要下乡,家里又没关系,当然是分到哪就是哪了。”
还是小张乐观,“没事,待两年就能调走,到时候就不用往深山老林里走了。”
“再怎么走,还不是在山里打转?这地方有哪不是深山老林?”花花望向祝今夏,眼里不无羡慕,“祝老师,省城是什么样子?你跟我们说说吧,我还没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