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时序力气大, 门还是给他推开了。
“我一大老粗,用不上这么好的。”时序朝屋里努下巴, “这个你用,换下来的那套给我,我洗了接着用,怎么样?”
“不怎么样。”祝今夏又好气又好笑,抱臂站在原地,冷哼一声,“你当我这淘宝呢,七天无理由退换?要实在不想用,你就扔了吧。”
“……”
无功而返。
时序躺回床上,闭眼半天没睡着,最后起身,站在客厅盯着桌上那套床品。
银灰色的桑蚕丝光华流转,记忆也倒流回多年前。
他想起九岁的那个夏天屡屡做噩梦的自己,某天下课归来,旺叔拉着他的手往卧室走,说进去看看。
时序推开卧室门,赫然发现房间里少了个大衣柜,多了张小木床,床上是崭新的床单被套。
以旺叔的家境当然负担不起桑蚕丝,所以它们只是普通棉布,唯有颜色与祝今夏买的相同,灰中带银。
昨晚在酒馆喝酒时,他提过一嘴,当时酒精上头,很多话没过脑,怎么想就怎么说,他没想到祝今夏记住了,明明很多细节,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时序低头凝视片刻,还是进屋换上。
那晚,九岁的时序睡在崭新的小木床上,终于没有再做噩梦,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是夜,三十三岁的时序合上眼,梦见了九岁的小木床。
——
星期一的语文课上,祝今夏评讲作文。
点评之前,她问大家觉得自己写得好不好——异口同声的回答:“不好!”
“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
祝今夏笑了,“这么看来,还是有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