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毕业以来,黎想鲜少如今日般抽出大段时间回顾往昔。一是没时间,二是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过于扎眼,总刺得她这个成年人心脏直抽抽。
年少时快乐来得轻而易举,却纯度极高,随着每次开怀畅笑不断渗进血液,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她感知快乐的阈值。
工作后的她不自觉套上一副躯壳:这个人不能轻易喜形于色,需要时刻保持稳定的情绪、清醒的头脑,更不能将个人厌恶随意带入工作。她需要足够强大的内心应付从上到下的批评,不怀好意的编排,尽量做到宠辱不惊。
可现实是,她越伪装越心累。强行消化的负面情绪堆积在心底,难以排解,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曾天天盼望长大,明明是班里最小的那个,却总要虚报两岁显得更有底气。而现在,她又无比抗拒过生日,更不敢想象二字头结束之后的三字头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同龄人意气风发,要么在职场混得风生水起,要么心安理得啃老。
而她夹在中间,想躺平又不甘心,反复仰卧起坐。
她望着窗外,前几日被压下的焦虑和不安又有了破土发芽之势。
“你怎么一路上都唉声叹气的?”陆安屿关掉了泰语广播,车厢内安静得只剩二人的呼吸声。
“没什么。”
“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总琢磨些有的没的。心平能愈三千疾,想太多当心得乳腺结节。”当医生久了,安慰人的话他张口就来。
“我谢谢你。”黎想没好气地别他一眼,“喂,在医院工作好玩吗?快要实现你的豪言壮语了吗?”
陆安屿鼻腔嗤笑,当然能听出她问句后的引申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