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晰的视野渐渐模糊,冷淡的眼再也盛不住沉重。
似乎连泪珠都不愿多作停留,尽数逃出眸底,砸向地面。
她哭了。
面无表情地,无声啜泣。
当年所谓亏欠秋英浅的眼泪终于汹涌,她再也压不住满腹痛苦,却始终只是安静垂头,任凭痛楚肆意,滋生倦怠。
上帝不会为她打开任何一扇窗,但会肆无忌惮地掐灭她所有的光。
迟休忽地相信起命运,而掺杂其中的诅咒则会终其一生去磨砺爪牙,捏碎她对救赎一切奢望。
万劫不复。
理智被迷惘冲散,溺于蜚语。
倘若与她无关,又该向谁问责。
倘若承认,便不得不屈服――
这个让人脆弱的世界。
她没再回头看他一眼,沉默离开。
夜里,迟休眼睛涩得厉害,却毫无睡意。
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画面。
大滩的鲜血、秋英浅煞白的脸、推入火化池的尸体……
奖杯、四百块、糖葫芦、车祸……
以及。
韶谌的脸。
迟休只觉胃部猛然一紧,她忙翻身下床,跑向厕所。
撑在舆洗池边,她止不住地干呕,但胃里除了翻腾的难受,什么也吐不出来。
倒腾一阵,迟休无力地靠坐墙角。
如此反复着,浑浑噩噩地度过每一天。
所幸韶谌在那晚苏醒且无大碍,住了几天院便拖着伤腿返回学校。
可在教室里还没待一天他便发现异常。
迟休似乎在刻意躲他,不接他的话茬,连同自习课的纸条也不予理会。
另外。
迟休相较往日消瘦许多,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与憔悴,以前还只是寡言,现在除了上课回答问题根本不吱声。
他以为是自己没及时跟她说明情况,便几次三番地想找机会道歉,但见迟休专心复习且临近高考,又不忍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