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休闻言,心里猛然咯噔一下。
然而她此刻的脑子里,只无限循环着迟宽的脸庞。
以及那句用唇语说的。
扫把星。
毫不犹豫地,迟休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身后的颜青反应过来,忙喊:“第一人民医院!第二住院部十楼!”
靠坐在后座,迟休一直处于宕机状态,木然盯着副驾椅背。
她暂时没敢想象韶谌的伤势,秋英浅失去血色的脸如同电影定格一般浮现眼前。
讲不明是紧张还是担忧,胃里莫名翻腾得难受,像是要束紧什么,挤压呼吸。
在医院大门外下车,迟休胡乱抓起手边的东西奔向门诊大楼。
门诊楼与住院楼由一条露天回廊相连,所能涉足的范围里,地板基本滑得反光。
她刚跑过大厅,却不慎在住院楼下的电梯外滑了一跤。
身体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路人皆往跪在地上的迟休投去探询目光。
迟休被膝盖传来的剧痛刺激得清醒一瞬,蹙着眉缓过劲,一只手撑住地面艰难起身。
腿上的痛感还没来及消散,她软着腿继续跑。
第二住院楼的人群密集许多,迟休在人群中穿梭,额角淌下汗的分不清冷热。
耳畔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她忽地眼前一黑,闪过那年斜坡路上的大滩血迹。
变味的血腥似乎又钻入鼻腔。
砰!
众人一吓,纷纷往摔倒在地的少女看去。
迟休这次却没了力气再站起来,瘫坐在地板上,双腿如注铅般沉重。
某一瞬,她好像丢了多年来所刻意坚持的矜持与体面,茫然而狼狈地望着前方。
路过的人各自忙碌,视线匆匆扫过迟休便急忙扯回,都好似为手里的白色纸张忙得不可开交,再腾不出手伸向眼前多余的灵魂。
步履踏地的声音交汇,听不见频率,融成一种默契的沉默。
良久,迟休终于站起身,走到电梯外等待。
轿厢里的失重感拖拽意识,沸腾的心被浇注恐慌,她如画的眉眼漾不开任何波澜,只木然盯住反光的轿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