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几年后再相遇,周崇月总会下意识地去关注当年那个落水的女孩,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是不是仍像小时候那般,缺乏安全感,且深深依赖着自己父亲。
然而出乎意料,事实与他所想的,似乎背道而驰。
第一次带外婆来看病的那天,他在楼梯口听到女孩与自己父亲的电话,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父女俩的隔阂与鸿沟。
那刻,周崇月的呼吸,似乎短暂地静默了下来。
也是生平第一次,在自己毫无察觉下,自私地将内心那份疼惜,无形中强加在了女孩身上。以至于在她情窦渐开之际,他才后知后觉,终究以一种温和却又残忍的方式,将她拒之门外。
女孩临走前的故作平静,无疑加深了周崇月内心的那份自责与愧疚。
他知道今晚过后,自己再以怎样的心态和借口待她如初,似乎都显得虚伪而有失体统。
周崇月收回目光,伸手从储物格里,拿出久未动过的烟和打火机。
尘封半年,烟盒外早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车窗半降,他抽出一支含在嘴里,拢着火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
肺部沉闷,那股清晰的烟雾呛感,一阵阵刺激着他的神经。
有人曾问他抽不抽烟,他当时的回答是,已经戒了。
戒烟容易。
但想戒一辈子,难。
……
云糯回去后,外婆和保姆已经睡下。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然后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此刻她很怀念御府湾别墅里的大浴缸,通常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或许能任性地将整颗脑袋埋入水中,安安静静地享受窒息带来的情绪宣泄和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