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丧礼过后,这可贵而短暂的亲密,在律师宣读林父的遗嘱时灰飞烟灭。
“不可能是真的!爸爸不会这样对我……”荭嫔脸色惨白的摇着头,声音破碎,接着一股野蛮的愤怒怖满她全身,取代了最先的震惊。“你这个贪心的骗子、小偷!你不但偷走爸爸对我的爱、连遗产都不放过!”她指着正轩大骂:“是你搞的鬼!是你串通了律师,你--”
“荭嫔,你不可以说这种话!”一声大喝阻止了她的骂声。
荭嫔羞愧难当的低下头,不敢迎视姨妈指责的眼光。
“这么说,不但侮辱了正轩,同时侮辱了何律师的职业操守,也侮辱了他跟你父亲的友谊。他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老朋友,何律师会欺骗他,欺骗你吗?”
“可是……”难道要她承认在父亲心里,她连初正轩的一根小指头都不能比,他才把绝大部分的遗产都留给初正轩,而不留给唯一的女儿吗?
不,她无法接受这点,无法接受父亲不爱她,只爱初正轩……
“或许你没看到遗嘱上的见证人栏上也签了我的名字,你该不会连姨妈也不相信吧?”
胸口像被一股巨大的能量狠狠撞击,荭嫔难以置信地蹬蹬蹬后退,没想别连姨妈也背叛她……不,背叛她的人是……视线从姨妈脸上移向律师,最后落向正轩。
面对她的指责和怒骂,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辩解,只用那双蒙上阴影的蓝眸静静的迎接她的注视。那里没有心虚、没有谎言,也没有得意或是胜利的光彩,只有同他脸上一样盛载的无尽的委屈及悲辛。
俯视着枕在她腿上沉睡的正轩,荭嫔的眼眶奇异地发酸。
当时不懂的心情,经过三年的岁月沉淀,渐渐从模糊到清晰,紧紧地抓住她的心,从微微到剧烈的疼痛了起来。
对不起。
她想跟他说。
但始终说不出口。
当年她是被嫉妒和愤怒蒙蔽了理智,才会误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