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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纵君心 尉菁 1235 字 3个月前

“可以,可以。”聂四贞回头对小虎儿吩咐道:“虎儿,娘跟叔叔到那儿去谈事,你可不可以帮娘摘些野菜去洗洗?”

“嗯。”小虎儿重重点头,快乐地应允,小小的身子蹲在菜田里努力地摘龋

聂四贞与卫文阔缓步往小山丘的方向走去,多年前的往事一幕幕的在彼此心田飞掠。卫文阔讶异自己在面对聂四贞时竟能平静,多年来,他一直以为他再见到她时,他的痛会依旧在,但——没有,他的心没有丝毫的痛楚,在面对聂四贞母女时,他只有最真挚的祝福,他希望她能过得好。

“我没看到兀烈纳的人,他出去了吗?”他开口问。

聂四贞摇头。“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辽国境内找了吗?我有朋友在辽境内行商,或许我可以找人帮忙,代为打听。”

“不用麻烦的,真的。”多年前,她已经欠了文阔很多,现在她不能再拿自个儿的事来困扰他。“别再说我了,说说你吗!你刚刚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她看得出来在文阔的笑脸下锁着忧愁,她看得出来他正为某事而烦闷。“那件事是关系着我?”

卫文阔踱步往前走去,聂四贞跟在后头。突然,从前头传来卫文阔的懊恼,她听见他说:“我即将娶妻。”

“真的!”她兴奋地跑到他前头,拦住他的步伐,目光熠熠亮亮地盯着他看。“是哪家的姑娘?我认不认识?”忽地,她又想到了他的眉头深锁。“你既是即将娶妻,那你为什么不快乐?”

“因为我不确定我是否爱她。”

“既不爱她,那你为什么会有娶的念头?”她反问他。

“那是因为当时她看我的目光是那么的凄楚,而转身离去的背影又是那么的绝决,好像她就此离去,便不再回来。”

“你怕失去她!”

他没承认,只是说:“我已经习惯身边有她在。”

“习惯可以改。”

“但不是说改就能改,我得花好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身旁没有她的不自在。”

“如果你真不是怕失去她,真的只是习惯有她在,那么为会那个姑娘家的幸福,你就该趁早改掉你的‘习惯’,让她自由,而不是误她一生。”

卫文阔噤口不语。她所讲的事他都清楚,只是,他却很难办得到。

“为什么承认你爱她是件这么难的事?”聂四贞冷不防地提出这个疑惑。

卫文阔的身子颤了下。“我没有爱上她。”他温柔的眸不陡然转为恶狠狠的凌厉。“你明明知道我爱的一直是你。”

“是吗?是一直吗?”聂四贞大剌剌地迎向卫文阔转凌厉的目光。“那么刚刚我提起了我仍旧没有兀烈纳的消息时,你为什么不说你会娶我?不说你会照顾我与虎儿一辈子,却反倒要托人到辽国找寻兀烈纳的下落?相反的,为什么当你看到那位姑娘转身离去时,你却为了一个‘习惯’而想要娶她?难道你对我的爱比不上你对她的‘习惯”吗?”

“文阔,你真的爱我吗?”聂四贞站定在他面前。“如果你真的还爱我,那么,看着我,亲口告诉我,你要娶的人是我。”

卫文阔别过头,避开聂四贞的逼迫,告诉她:“你爱的不是我,你又怎么可能真的嫁给我?”

“那么你爱的人又不是那位姑娘,你又为何要娶她?”她双眼盯着他的沉默,告诉他:“别再执着地认为你是爱我的,因为这样的执着会让你看不清你的心已经悄悄地在改变,已经偷偷地恋上她而不自觉。”

“文阔,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希望你能得到属于你的幸福。”而他的幸福源头根处不在她身上。

“去娶她,去接受她,届时你会明白,你爱她早在你混沌未明的好久好久以前!”

是吗?他当真爱上了海棠了吗?卫文阔只身潜进海棠家中,看见她连在睡梦中都紧锁着眉头。她在苦恼什么?忧愁什么?卫文阔的手轻轻划过骆海棠的眉宇,希望能持平她蛾眉间的皱褶,希望在海棠的愁眉里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指尖的温柔惊醒了她。骆海棠张开眼,望见的是卫文阔的笑容。心,一点一滴沉溺在他的笑容里。她很傻的是不是?她明明知道他来此的原因可以无关乎情爱,可以无关乎想念;但,她的心却仍旧会为了他的夜访而情难自禁,心里头偷偷地有了窃喜之意。天知道她多么想让自己坚强一点、绝裂一点,就像卫文阔那样,可以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抑或者像可卿那样也好,答应了他人的求亲,一手扼掉对卫文阔所有的遐想与思念。

但她很傻很傻的,她爱他爱到无法坚强,只要瞧见了他,她的心便软了一半,更遑论今日的他带着愁思而来,她对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更别提什么绝裂、狠心了。骆海棠唇畔漾起了一抹笑,淡淡的、苦苦的,而这样的笑落进卫文阔的眼中,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泛起了一阵刺痛。他到底是对海棠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连笑起来都不快乐!卫文阔伸出手拭去了海棠挂在颊边的泪。他的温柔让她一震,抬起眼来望向他眸中的柔情。那样的柔情注视仿如潮水一般,一波波涌向骆海棠,就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可是骆海棠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她从卫文阔的柔情中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她心慌地撑起身子,看着神情异于从前的卫文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吓我呀!”她以为他遇到了难题,所以脸上表情才会不似以往。骆海棠的着急溢于言表,卫文阔一一纳入眼底,心口涌入一阵暖流。她对他的关心远胜于她对自己所冀望的自重!她对的在乎远胜于她对自己所期许的自持!一个姑娘家连她最珍视的东西都赔了进去,只想一心一意地爱他了,那么,他卫文阔还能有什么迟疑?还有什么理由不敢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