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管家领着海棠进门,卫文阔整个人是吓了一大跳,因为他怎么也料不到海棠就这样赤着足,穿着单薄的衣衫便出门!
“海棠。”他轻声唤她。
她的目光空洞,定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模样像是还未清醒。卫文阔将她拉到椅子上坐,又拿了件袍子给她披上,而自己坐在她正前方,他捧起她的脸,唤道:“海棠……”骆海棠眼眨了一下,又不语。见她这个模样,卫文阔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着。疼?他以为在聂四贞走后,他的心已化为铜铁,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痛”。可为什么今日见到海棠这副失魂模样,他的心却在叫疼?
“海棠!”他轻轻地又唤她,希望她能给他一点回应。
然而,海棠的目光却依旧空洞,整个人像未醒来,不能回答他任何的问题,反倒是他身后传来了声响。
“你不用这么费尽心力叫她,她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因为,她的人仍旧在睡梦中,还没清醒。”
他猛然回首,只见秦可卿站在他身后,眼里、嘴角有着对他的愤怒与鄙夷。她是气他既是招惹了她,却又招惹海棠;气他负了她,又负了海棠。
她走近他,站定在他面前。“你可知道我这一路跟踪海棠下来,我发现了什么?你可知道在海棠的一天生活里,你卫文阔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她忍不住质问他。“你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良知?为什么你可以伤了我们一个又一个?”为什么他从来就不懂得珍惜她们对他的心意?
她生气的模样,与其说是为海棠来讨个公道,还不如说是为她付出的真心要回一个合理的答案。文阔不喜欢她盛气逼人的模样,他的眉蹙拢高起。
秦可卿大吼:“别皱眉头,因为该觉得烦、该觉得不悦的人不是你,是海棠!她的理智、她的冷静明明告诉她不可以再来找你,不可以再与你有所牵扯,所以她锁上了门,锁上了窗,将自己关在一间小房间里。她整天不言不语,整天努力地将你排挤在心门之外,她费尽心力地想遗忘你,可是她的心却背弃了她;它趁她在睡梦中,带着她的身体来找你,见你一面。见一个姑娘家这么痴心待你,你得不得意?”她扬高眉。“我问你呀!在得知海棠这么傻后,你是不是很得意?”她咄咄逼人地欺近他,其实她心里真正想问的是:在他得知那么多的姑娘相继为他沦陷了情感时,他是不是觉得她们很傻?
卫文阔推开了她渐渐欺近的身子,不耐地起身。“你觉得我该为她的痴傻负责?”
他的问话轰白了秦可卿的脸。她实在难以相信她爱的他竟能用这么冷酷无情的嗓音撇清责任!
“那么你说,谁才该为海棠的痴傻负责?”
卫文阔转身向她,反问她:“那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问看看骆海棠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与我有所牵扯?问问自己,若不是你,那么骆海棠会不会认识我卫文阔?问问自己,若不是因为你秦可卿恋上了我,终日以伤害自己来折磨你身边的人,要他们同你一样难过,那么骆海棠会不会来找我?”
“所以说,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才决定凌虐海棠!”秦可卿点头,她认错。“但为什么是海棠?为什么是她?海棠她只不过是想为我讨份公道罢了,她何罪之有?而你又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她?难道你的心真是铜铁铸的,所以才能在她为你做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苦之后,你还可以硬起心肠不理会她的生死?就连她小产、大量血崩,心里口里念着全是你之际,你犹然无动于衷,就连移驾去见她一面,你都不肯?”她是骂海棠不值,为自己抱屈。为什么她们两个就这么傻,要去爱上这么一个冷血且毫无人性的男人。
秦可卿的质问震退了卫文阔一直挂在脸上的不在乎。
“海棠因小产而大量血崩?”为什么他连听都没听过?
秦可卿却鄙弃他那张不知情的脸。“收起你的惊愕,收起你的伪装,因为你再也骗了不任何人。那一天,我明明亲耳听见骆伯父交代下人过府请你去见海棠一面,谁晓得你竟无情到那般地步,不见海棠也就罢了,你还捎来口信,说骆伯父教女无方,与人苟合,怀下孽种,竟还想栽脏给你!”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卫文阔反驳。
秦可卿嗤之以鼻。“卫文阔,我一直以为你这个人是对感情懦弱、不负责,没想到你竟连自个儿说过的话都不敢承认。”
卫文阔没被她的冷言讽刺给激怒,只是道:“我卫某做事向来敢做敢当,只要我说过的,我一定负责。”
“是吗?”她挑起了眉,眼角有着冷冷的笑。“那为什么对于你的亲生骨肉,你却做不到敢做敢当四个字?”她逼近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