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则回以嘻嘻笑脸,朗声道:「贵妃与花统领实乃朕的福星护法,有你们两位一起保护朕,朕什麽都不怕了!」

这段话让与会的达官贵人俱都惊惧了起来,难道刚才在眼前发生的事是……

「微臣护驾不力,让圣上受惊了。」花朝并不因皇帝的话而有任何骄矜之色,反而单脚下跪请罪。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刺客发动攻击前,他是专心一意地守护皇帝,还是心神岔到哪去了。这使得他羞愧难当。

「爱卿多虑了。」皇帝仍是一派天真烂漫,但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的话却如万仞山般地压向座下群臣的胸房,令他们呼吸一窒。「朕倒觉得挺有意思的,竟有人敢在贵妃和爱卿面前刺杀朕,想让朕过不了十五岁生日。爱卿可要好好帮朕查查,天朝上下有谁向天借了胆子的!」

「微臣遵命。」

「这里就偏劳爱卿。」皇帝赶在座下的群臣发表议论前,神色一整地道:「朕虽然没受到什麽惊吓,不过太皇太后及太后都受了惊,朕得和贵妃先送两位老人家回萱和宫休息。」

他话一说完,便挽著贵妃离席,与会的群臣只能急忙地跪送圣驾,草草结束了一场原该是欢天喜地的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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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居然敢在哀家面前刺杀皇帝,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哀家!」

回到萱和宫後,太皇太后气得全身发抖,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皇帝担心老人家年岁已高,生不得气,急忙上前安抚。

「朕的老祖宗,您可别为这种事气坏身体,不然您的小祖宗朕可是会心疼的哟。」这对祖孙向来喜欢用老祖宗、小祖宗昵称对方,太皇太后听皇帝金孙左一句老祖宗,右一句小祖宗,白皙、修长的手掌轻抚著她的背,满腔怒气立即消了大半。

「皇上说得没错。母后是天朝的擎天柱,要是气坏身子,以後皇上还能依靠谁呢?」太后温婉地劝道。

然而,这番话非但没有平抚太皇太后剩馀的怒气,反而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激起老妇人眼中一阵热气潮涌,声音乾哑了起来。「哀家一点都不希罕当什么擎天柱,如果可以的话,宁愿像个平凡的老太婆,有丈夫、儿子可依靠……」

「哎哎哎……老祖宗,您是嫌朕没用,不想让朕依靠,还是怪朕的父皇、母后及王叔们对您不够孝顺、贴心……」

「哀家的小祖宗呀,你这是扯到哪里去了?」太皇太后好气又好笑,顾不得伤感往事。

「朕知道,老祖宗是想起了皇爷爷英年早逝,父皇又因为那个捞什子的天朝皇帝诅咒而不能在老祖宗膝下承欢。」

他不说还好,一说,其他人的脸上俱都浮现忧色,太皇太后更是脸色一整,语气沉痛。

「皇上可别小看了那个捞什子的天朝皇帝诅咒。 国师说,太祖创国时,造的杀孽太重,百黎人对我天朝下了毒咒,凡吾国帝王逢九难过十。太祖皇帝四十九岁生日一过,便因旧伤发作而过世。你皇爷爷继位不到八年,在二十九岁时突然得了急症,留下天家一门孤寡撒手西归,你父皇才会在十岁便登基,哀家也在不得已下让诸王辅佐,才有後来的三王之乱。还有你父皇十九岁那年,若不是有你母后挺著身孕冒险使出神功歼灭叛臣,你那未出世的哥哥就这样替你父皇挡了灾,他也不能保住性命呀。可惜,过得了十九,二十九岁的生辰刚过,他却罹患不知名的怪症,让群医束手无策……」

这段往事,皇帝不知从太皇太后那里听说过几遍,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幸好国师及时出关救了父皇,可见父皇福大命大……」

「可国师虽然以十年闭关修练的道术将你父皇从鬼门关救回来,为了保住你父皇性命,也只能想出让他退位的消极方子。自此之後,你父皇不得踏进皇城一步,否则命在旦夕……」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眼里的雾气终於禁制不住的化成雨雾,同样眼眶潮热的太后赶紧递上巾帕。

当年,太皇太后原本也不怎么信邪,在前任皇帝明帝离京休养一年,过了三十岁寿辰後,原也有意迎他回京重登皇位,没想到距离京城不到二十里,他便不支昏迷,只好依国师玄易上人的话,让明帝远离京城,偕同他的爱后四海遨游。

而在前一年已经登基的小皇帝只好继续待在皇帝的宝座上,年号开新——提到这个,开新帝则有一肚子的不满,明明他当年要的是「开心」两字,那一班文武大臣却坚持要用开新。这「开新」会比「开心」好吗?

虽然比五岁那年又多了十岁,现在的开新帝还是觉得当个开心皇帝比什麽开新帝更好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