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带讥讽、话意无限凄苦的告白,像一把大锤重重敲击向白霜。她立刻了解到此事的严重性。
“白霜立刻带少主去找绿枝和银袖。”
战云召唤高总管和哈萨,两人在白霜带领下,不顾料峭的春夜寒意,快步赶向太湖。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战云都没露面,给了天香一段休养生息的调适时间,让她从那夜的如火激情里平静下来。
她不得不承认那夜的记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遗忘,战云带给她的激情,同时也是烙火的屈辱,点滴深深镌刻在心版里。回想起他的唇和手,曾以无比亲密的方式抚触过她全身每个最细致、柔嫩的角落,探索了她身体最秘密的部分,如果不是哈萨在门外呼唤他,只怕他就要以丈夫才能对妻子施行的权利,夺取她的身、她的心。如果真的这样,她会如何?天香不知道,只晓得即使他并未真正占有她,也够令她羞愧得不敢面对人。
他临去前的拥抱,还有那声似包含着千万歉意的“对不起”,平抚了她内心的巨痛。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能感应他那颗沉痛的心,正为伤害她而憾恨不已,好像他也不愿意这样对待她,宁愿以更温柔、美丽的方式珍爱她。
天啊,她在想什么?
天香惊恐地瞪视一只穿窗飞来的蝴蝶,感应到自己的肌肤敏感地刺痛起来,一股带着火焰的灼痛贯穿了她。
她发觉自己竟然想念战云对她的那番侵犯,这个意念令她羞愤地抱紧自己。
春情直泛上眼睫,身心的折磨,令她痛苦地想哭。
她好想逃离这里,离开战云,离开这段让她想深深沉溺的激情。可是刚来此地的那几日,无论走上门名是前厅方向,不是遇上战云和哈萨,就是金姥或银叟,让她无一丝逃走的机会。
如今战云和哈萨都不在,是不是表示她逃走的机会增大了?她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往靠近厨房的后门前进。天香躲在夹墙,正好瞧见金姥和一名打扮像是商贩的二十来岁汉子说话。
“放进厨房便行。”金姥指挥年轻人扛起数捆木炭和木材进屋内。
天香拔腿就跑向半开的后门,手指碰到门把时,依依不舍地回过头,几日来的甜蜜和苦楚,在脑海里电光般闪过,眼光却意外地和站在厨房门口的金姥双目对上。
她惊恐万分地睁大眼眸,涌出楚楚的恳求,金姥抿紧嘴,深深看进天香眼里,仿佛能从她泪光隐隐的眼瞳中,瞧出她这几日来的身心煎熬。她轻轻叹了口气,背转过身。天香乘此机会,脚步不停地消失在后门,离开了幽闭她身心十一天的四合院。
此时,日影斜挪,将她仓皇奔走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跟绿枝和银袖在太湖里捉了近两日的迷藏,好不容易将她们困在一座小岛里,交由白霜去向绿枝取三色昙花后,战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找天香,却发现佳人已杳。他惊惶之下寻到厨房,金姥才告知她刚刚离开。
“为什么放她走?”他暴跳如雷地吼道。
金姥只是深深望住她从小照料的少主人,轻声道:“那孩子受太多苦了。”
战云身体一震,在老人家的目光下深感惭愧,并同时领悟到若就这样放她离去,他这辈子将不可能再拥有她。
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他施展轻功,从后门追了出去,期望能来得及追上她。至少要让他跟她把话说明白,要让他知道他对她的一片痴心真意。
静巷的远方似乎有脚步声追来,天香的一颗心险些跳出来。会是金姥后悔放她,追了过来?还是战云发现她逃走了?
她更加没命地往前狂奔,跑到巷底,正拟转变到另一条巷道,忽然撞到一堵坚实的身躯。
“哎哟!”她跌趴在一具肉垫上,鼻子被撞得生疼,破口便骂:“你没长眼……”声音随着看清被她撞倒在地的男人容貌消失,她慌忙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只见那人眼部遮了一层布罩,双手似盲人般地在地上摸索,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麒哥,麒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堂哥朱麒。几日前从战云和哈萨那里听见的谈话跳进天香脑袋里,原来,麒哥真的受伤,他瞎了眼睛。
呜呜呜……可怜的麒哥。
“天香,你是天香!”朱麒发出同样激动的声音。
天香只觉得喉头哽咽,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
“我是天香……”她呜咽道,一只手在堂哥蒙着布的眼睛前晃了几下,证实猜测后,不由得悲从中来,抱住他痛哭失声。“麒哥,你怎会变成这样?我还指望你替我报仇呢!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