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梦依”心里竟然有别的男人,战云怒不可遏,表面上仍维持住冷静,一颗心却像在洪水烈焰里煎熬般难受。这下子他可是一点不忍心都没有了,不管用任何手段对付这个水性杨花的说谎婊子,好像都成了理所当然。
纯真的天香对战云的心事完全不了解,只是赶紧把话交代清楚,让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放她离去。
她娇声往下道:“我们从杭州回来后,一直住在金刀山庄。直到昨日杨亨泰来找麒哥,说动他到琴歌坊。虽然之前姐夫带我们到太湖欣赏夜景时,有找琴歌坊的柳莺莺来唱过小曲,可是琴歌坊长什么样子,本宫却没有瞧过,所以本宫才说服梦依,陪本宫到那里见识一下。”
“梦依”战云挑了挑眉,觉得好笑。她不就是梦依吗?还要另外编排出一个梦依来。
“嗯。”天香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梦依是飞白姐夫的妹妹,金刀山庄贺家的小姐。”说到这里,她倒觉得奇怪起来。这人口口声声喊她梦依,必然是认识梦依的,既然认识梦依,为何会将她错认为梦依?
她眼神迷惘地发着呆,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呢?”战云好整以暇地催促,想知道她可以掰到什么地步。
“噢。”天香的表情顿时懊恼了起来。“谁晓得我跟梦依到了柳莺莺的跨院,却瞧见麒哥跟柳莺莺状甚亲热的一幕。梦依被气得转身就跑,我担心她会出事,便跟在后头唤她,可是梦依武功高强,一晃眼便不见人影,再后来我就遇上了你。”
最后一句话,天香几乎是含在嘴里,说得模模糊糊。好在战云耳尖,约略分辨出她的意思。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眼光射出如炬般的欲情,吓得天香螓首低垂。
昨晚的那幕在脑子里鲜活了起来,天香只要想到这个登徒子的行为,一颗心便要跳出来似的,全身像被火烧般发烫。
“我不明白为什么麒什么的跟柳莺莺亲热,梦依会被气得跑掉。”他一面慢条斯理地说,一面欣赏她红霞扑面的娇羞表情。
天香偷觑了他一眼,见到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心里放松下来,觉得他的笑容满可亲的。等她解释清楚后,这人应该会放她离去吧。她乐观地想。
“那是因为梦依喜欢麒哥啦。”
“梦依喜欢麒哥?”战云表情古怪地重复道,眼里闪出一抹妒意。
“嗯。”天香不知死活地甜甜一笑。“从杭州回来后,他们两人便决定成亲,所以这事该怪麒哥。他明知道梦依最讨厌他花心了,还跑到琴歌坊跟柳莺莺纠缠不清,难怪梦依会生气。唉!麒哥为什么不像行云姐夫和玉笙那样专情?”
眼光如恋似慕地望向门口,天香如雾迷津度般的水眸里,蒙了一层愁思。相思的心如飞絮,直飞向那仙境般的红叶山庄,觅那梦里千思万想的玉人儿。
“话说回来,这世上像他这么痴心的人,只怕没有了。”一阵欷吁感叹,天香的眼里蒸腾着水气。明知相思了无益,人家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为什么她还要继续牵挂他?
唉,只怕杜玉笙这辈子都不会明白她喜欢过他,他心里除了新晴外,再也容不下别人。
战云蹙眉,敏感察觉到“梦依”此刻心里,必定是在想一个十分重要的人,而且是男人。难道除了武威亲王以外,她心里还有别人?
这个想法令他十分不悦。
“你说的那个痴情的人是指谁?”他声音粗嗄地问。
“噢。”天香惊觉自己失态了,拭去眼角的清泪,绽出羞怯的笑容。“没什么。本宫只是想到玉笙对义姐丹荷公主的痴恋,才会被感动得失态。”
“是吗?”战云狐疑。他亦是个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她口中的玉笙,是指红叶山庄的少庄主柱玉笙。至于先前提到的行云姐夫,便是与贺飞白并称“江南双秀”的玉剑山庄少主楚行云。
杜、贺、楚三人,均是江南出类拔萃的人物,俊美温文的容貌,丰神俊朗的仪态,加上出身名门世家,俨然成为江南姑娘的深闺梦里人。
战云心念一动,这杜玉笙家住杭州,或许还和“梦依”扯不到一块,玉剑山庄和金刀山庄同在苏州,楚行云更是贺飞白的知交,两家往来密切,以楚行云的丰采,难保“梦依”不动心。这么一想,他心里又增添一层妒意。
“梦依”真是那种三心两意、水性杨花女子吗?男人是一个爱过一个,怎不教他怒焰填膺?
战云这想法若是让真正的梦依知道,铁定要挨一顿骂。他也不想想自个儿的风流事迹,贺梦依不过芳心爱慕过两名男子,便被他想成这样,那他的拈花惹草,岂不是要被梦依形容成旷古绝今的大色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