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颖嘉想问他都是哪些朋友,进勋已撂下一句「待会儿见。」挂断电话。
放下话筒,颖嘉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发呆。
很少听进勋谈到亲友的事,她只晓得排行老大的他跟父母同住,两个妹妹都结婚了,唯一的弟弟也在前年娶妻。父母对他仍然未婚都感到心焦,这点进勋还暗示过她。
可是他们才认识一个月,包括在大陆的十天,谈婚事似乎早了点。
不过,如果他这时候求婚,她也不会很排斥。两人之间的情感越来越浓郁,进勋吻她的频率最近多了一点,每次都很热情,让她觉得不好意思。她个人对亲吻这种事不热中也不讨厌,只是进勋好像很喜欢。
到厨房准备一壶开水,颖嘉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到门口等进勋。
星期天的早晨,家里的人起得较迟,早起的母亲大概陪奶奶到庙里上香了,不见人影。这样正好,颖嘉还没准备好面对母亲,她现在仍很担心母亲会反对她和进勋亲密交往。
母亲开给她的择偶条件高得吓人,这不能说母亲势利,只能说她把女儿看得太宝贝了,颖嘉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高的行情。
七年前或许可能吧,当时父亲的生意做得还不错,黄家不像现在这样没落,那时候的她正值花样年华,挑挑拣拣没问题。
现在不同了,除了还有几名不死心的医师烦她,以前的追求者不是结婚了,便是换了目标。颖嘉的心情从绚烂归于平淡,只想找个心灵契合、可依靠的同伴,在每个寂寞的夜晚温暖彼此的心,在人生的路上互相扶持,朝着共同的目标努力。
毕竟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女子,不再抱持不实际的幻梦,追求的是比较实在的东西。
在蝉声唧唧、鸟声啾啾中,多了汽车驶来的声音。颖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迎向一辆蓝色轿车。
进勋从车上下来,为她打开前座的车门。
「你回去开车啊。」当轿车驶离巷道,颖嘉道。
「对。集合地点离我家不远,我想开车来接你比较快。」他分神瞄了她一眼。
「进勋,真的对不起,你没有生气吧?」从他俊挺的脸庞瞧不出任何动怒的迹象,但颖嘉还是担心。
「别放在心上。」他绽出爽朗的笑容。「这样更好。天气这么好,用来参观古迹浪费了点,不如去采果子、野餐。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进勋,你真好。」她朝他甜甜一笑,没料到进勋有这么知情识趣的一面。他真的没对她生气哩,还费心安排了另一场活动。
进勋挑挑眉,惴惴地抖唇微笑。
他没告诉颖嘉的是,这趟采果子的野餐活动事实上是家族活动。因为事前报名参加古迹之旅,使他必须缺席,颖嘉的迟到刚好让他有理由加入。
爸妈知道他要带颖嘉去,高兴得像什么似的。还有他的弟弟、妹妹都会去,颖嘉将面对他一大家子人。
看到她娇憨地倚偎向他,一点都没发现他「出卖」了她,进勋有些心虚。不过,他很快告诉自己,他是不想颖嘉紧张,反正只是采果子、野餐,以颖嘉的善良大方,应该不会生气才对。
车子沿着双十路北上,很快抵达丰原市。
丰原位于台中县盆地东北侧,是县政府的所在地。颖嘉的阿姨住在这里,她常陪她母亲来丰原,对附近的街道倒不陌生。
这里的「葫芦墩米」闻名全省。颖嘉为了要跟进勋一起参加县政府的古迹之旅,还抽空翻阅了有关台中县的历史地理介绍,其中便有提到葫芦墩。
根据记载,丰原本为岸里大社拍宰岸海族这是她听过最奇怪的名称了的居住地,因为到处长满松柏,被称为「泰耶尔墩」,即松柏林之意。康熙末年,拍宰岸海族归附清廷,雍正元年,客家移民张达京是当时的岸里大社通事,娶了该社头目阿穆之女为妻,人称「番仔驸马」。之后他致力开垦,福建、广东的移民大量迁入,形成部落。
后来因为街中心有一小的,形似葫芦,被取名「葫芦墩」。又因岸里大社的土地肥沃,物产丰绕,而有「富春」和「小苏州」的别称。日据时代,以这里为台湾第一米仓,取平原年年丰收之意而改名「丰原」。
葫芦墩即形似葫芦的小丘位置,是在葫芦巷和墩脚巷之间。目前只有残留的士墩,其余都被一座热闹的市场占据,拥挤的屋舍杂陈,聚集着卖水果、草药的摊贩。县政府在残留的葫芦墩周围砌石保护,防止土崩,墩前还有一座福德祠即土地公庙,供人拜拜。一个「葫芦墩」说尽了丰原的历史,除此之外,颖嘉对丰原印象最深刻的是位于庙东的小吃。以前表哥常带他们这群萝卜头到那里光顾,又鲜又肥的蚵仔是从布袋港送来的,尝在嘴里真是滋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