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着妙紫出去有啥奇怪的?任何新郎看到新娘撇下他离开婚宴现场,都会跟我一样紧张。”他嘲弄的道。
“你知道你太太为何会离开婚宴吗?”
“我还没问她,不过我猜想她可能是去迫夏慕翔。”
纪子威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对于燕炀直呼岳父之名,感到有趣。
“这个推理不能说没道理。根据夏夫人说,夏国代突然说要到车上去一下,所以离开宴会。”
“妙紫却在这时候换好礼服出来,看到他往外走,心急之下追了出去。她跟他感情很好。”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大佑有些不可思议。男人嫉妒岳父和妻子感情好,未免显得心胸狭隘,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话题。“你追出去之后呢?”
“我看到妙紫跌坐在地上,夏慕翔转回身朝她奔来。就在这时候夏慕翔身后的轿车爆炸起火,在震耳的轰隆声中,我抱住妙紫,带着她滚离爆炸的威力范围。”
纪子威发现燕炀的狼狈。黑色的燕尾服外套不知什么时候脱下,原该是雪白的衬衫沾染了草屑和脏污,颈上的领结也歪了。
“去年孔国胜就是死于汽车爆炸,很明显的,凶手是同一个人。燕先生,不是警方要找你麻烦,而是所有证据都显示凶手是冲着当年的案子而来。除了戚有光和殷鹰没遭到袭击,与该案有关的三人都遭到凶手的毒手。当然,我没有排除殷鹰的涉案嫌疑,不过如果他有意置这三人于死地,没必要采取这么复杂、迂回的方式。制造意外,或是暗杀,比较像他这种黑道中人的作法,可是犯下这几件案子的人,好像在昭告什么!当年令尊、令堂是死在车祸引起的汽车爆炸,这可以解释孔国胜和夏慕翔的遭遇,可是颜井仁是被活活烧死,这点又有些不同。”
“其实没有不同。”大佑插嘴道。“不管是爆炸,还是被火烧,三人遭到火袭是再明确不过的事实,凶手可能基于某种原因故意让被害者遭火刑。”
纪子威恍然大悟,他怎么没看出这个相似点?
“被害者都跟当年的燕家案子有关。当年的被害者家属除了燕炀外,最亲近的是他大伯父……”
“不可能!我大伯父目前中风,还在疗养,怎么可能……”燕炀恼火的驳斥大佑的推理。
“燕先生,我绝没有指控令伯父的意思,我也知道没有可能。我想表达的是,燕家能出面为当年的案子复仇的人,除了你以外,没有其他人了。令堂是独生女,你外公、外婆在你出世没多久就过世,这方面也没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誓言追查出该案真相的方家宽检察官。十四年前他们全家失踪,姑且假定是遭到殷鹰为首的飞车党绑架,方家宽是否有可能逃过一劫?在妻女遭到杀害的情况下,隐姓埋名了十四年后,决定为家人报仇呢?”
燕炀震惊的瞪大眼,眼神一黯,思绪陷进生命中变化最剧烈的那段记忆。
“不!不可能。”他摇头。“方叔不是那种人。他是个执法者,毕生为维护法律的正义而努力,如果他逃过一劫,势必会向警方报案,诉诸法律,不可能动用私刑。”
另外,燕炀没说出口的是,就算方家宽会对付殷鹰为首的那批人,也不可能会对付夏慕翔。方家宽曾在婚外情爆发后跟他说过,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除了妻子外,就是夏慕翔和情人罗兰。
夏慕翔是他的好友,他非但没有依造他所托照顾罗兰,还与罗兰相恋。不管夏慕翔怎么对他,他都受得心甘情愿,何况夏慕翔还在后来为他扶养了女儿。
“说不定方家宽受了重伤,甚至失去了记忆,没办法向警方报案,直到多年后记忆回复,在搜证不易的情况下,在深沉的怨恨下,决定亲手复仇。”
“大佑,你是不是看太多推理小说了?”纪于威狐疑道。
“组长,我看推理小说是为了帮助我的推理能力及逻辑思考力,而且我现在说的是极有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事,不是虚幻的小说!”
大佑一副受到极大侮辱的委屈样,让纪子威想起嗜看推理小说的女友。
“我还有另一种推理呢!”大佑得意的说。“如果逃过一劫的人不是方家宽,而是他的妻女呢?女人本来就会让男人放松防备,也更有机会逃脱呀。”
燕炀全身一震,带着寒意的惊悸自背脊窜起。
如果逃过一劫的不是方叔,而是方婶,或是烨娥?
后者的可能性令他一颗心往上提。
如果是烨娥,如果是她……
烨娥自幼在方叔的调教下,身手了得,勇气和胆识都胜过寻常女子,的确像李大佑说的,极有可能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