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遗憾……”
“遗憾有什么用?”燕炀积压了十五年的怒火,无法隐忍的爆发出来。“明知道这四个人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法律却拿他们没办法!案件拖了一年不但没了结,还让他们威胁我,甚至连一心追究此案、发誓将他们绳之以法的方叔一家子,都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他们害了!”
纪子威和大佑被他的话震慑在当场,燕炀的办公室里一片骇人的死寂,只有彼此的喘息声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回响。
“你们有眼睁睁的目睹自己的亲人丧生在爆炸的车子里却无能相救的悲痛吗?你们有看着仇人狂笑,却没办法报仇的痛恨吗?甚至有明知道最敬爱的叔叔一家人是遭到杀害,却没证据证明这点,好循法律途径为他们讨回公道的遗憾吗?这些我都有!如果连法律都无法保障检察官一家的安全,如果连法律都无法替冤死者伸冤,就不能怪遭受仇恨的火焰纹身的苦主自力救济!”
纪子威突觉喉头干涩,居然想不出话来反驳。
他曾翻阅过十多年前的档案,查访该案的办案人员,却只能怨恨自己当时不是警界的一员,不然拼死也要查个水落石出。尤其是检察官方家宽一家的失踪案,到现在仍是悬案。尽管警方认为殷鹰等四人涉嫌重大,可惜查无实据,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燕先生,我不能说完全能了解你的悲痛,但法律再无能,终究还是法律。你自己是哈佛法学院出身,这点应该明白。不管他们四人有多罪大恶极,你不循法律解决,而处以私刑,只是让自己陷进仇恨的深渊,成为祭品罢了!”
“我比谁都明白这点。”他从紧咬的齿缝间挤出话来,向来惯于冷静的自制终于发挥作用,暂且将胸中的怒焰勉强平息,冷冷地看着两名警方人员。“法律只保障懂得法律的人,我不可能忘记!尽管我恨不得杀了这四个人,揪出幕后主使者,我却从来没想过让我的手染上他们肮脏的血。”
纪子威和大佑面面相觑,这件案子还有幕后主使者?不是件飙车导致车祸引起的事件吗?
“燕先生……”
可惜燕炀闭紧嘴巴,一副再也不肯吐露一句秘辛的拒绝态度。
“可是孔国胜和颜井仁都死了,一个死在你家,一个被人烧死。燕先生,你的嫌疑不轻。”
燕炀对大佑的蠢话嗤之以鼻。
“这两桩命案我都有不在场证明。前者,经由你李大刑警的亲启调查已洗刷了我的嫌疑。后者出亭时,我人在日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出境资料。”
“你也可能买凶杀人呀!”
“这是我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了!”他傲慢的睨视大佑,索性讲个痛快,“如果我要请杀手给他们痛快,就不用大费周章的在事业上打击孔国胜和颜井仁。凭燕家的财势,足够找一百个杀手伺候他们几个!但我想的是让他们的罪恶在包庇他们许久的法律前无所遁形,向世人宣告他们的邪恶。为了做到这点,十几年来我每一刻不在筹划,将四人所做的恶事请人搜集齐备。若不是怕他们像十五年前仗着政商关系为自己脱罪,早交给警方了。回台的这段期间,我针对每一个人的事业弱点做计划,利用他们的贪婪让他们帮自己挖坟地,总算教他们自食恶果。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王国倒塌,看着一生的丰衣足食将成为泡影,逍遥法外许久的罪孽身终于难逃法律的制裁,注定下半辈子都在铁笼里度过残生,有什么会比这个对于这群自命天之骄子的恶徒更残酷的处罪?!是的,我从来没忘记他们带给我的痛苦,甚至可以告诉你们,戚有光我也不会放过。他若以为离开银行就会没事,未免太小看我。调查局已经开始调查他担任董事长期间银行的数桩超贷案,并怀疑他涉嫌掏空银行资产,早晚会让他身败名裂!至于殷鹰,他的罪恶罄竹难书,相信不用我动手,你们警方也不会放过他。”
“燕先生,我相信你不是会自己动手的蠢蛋,不过我仍然认为孔国胜和颜井仁分别遭到杀害,与十五年前的案子有关。你难道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提供给警方吗?”纪子威语气和缓的道。
燕炀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语带嘲弄道:“我怕我提供的意见会让你们误会成我是在挟怨报复。”
“请说,不过是参考意见而已。”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也不吝啬。你们只会一味怀疑我为了报复杀害孔国胜及颜井仁,怎么没想到有人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杀了他们灭口呢?”
“你的意思是……”纪子威警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