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不能让他像从前那样,一味地去伤害她。沉沉地,她点了头。尹红无言的承认,像记闷雷轰得沈天放的身子节节后退,毫无反击的能力。
这个痛远比十五年前来得深,而这个伤是他咎由自取得来的,他明知道自己无法再输一回,可他却将心沦陷给一个哑姑娘,所以今天他活该为她吃苦受罪。在他自嘲的狼狈里,尹红几乎就要认为她真的伤害到他了。但——怎么可能呢?
沈天放在他义父义母临终前,他依然可以硬起心肠,始终不肯开口喊他们一声“爹”、“娘”,她尹红仅是一名孤苦无依的哑巴,她拿什么去伤害他?
在她冷漠的眸光中,沈天放放声地笑了开来。
“你想走,想离开是吗?”他阴鸷的眼冷冷地攫住她。“你不是一直拿我当孙玉庭的替身吗?那你什么都还没得到,你不觉得可惜?”他恶意地伤害她,想象她伤他那样伤她。
“沈天放,你别逼我。”如果他再一次想用先天上的优势来取得她的身子,这一次她不会傻傻地用自个的性命去抵抗,她会拿他的命来换的清白。
“我逼你?”他冷眼瞅着她瞧。
天知道这会儿是谁在逼谁?他爱她,为了她,他试着改变自己,然而对于他的改变,她曾细心留意过吗?他甚至还学了手语要讨好他!但她从不曾花费心思逗留在他身上,她所有的目光全放孙玉庭那。是她在逼他,逼他变回以前那个沈天放,有恨而无爱。他不会让她离开,如果这段婚姻注定了是段悲剧,那么他要找她一起陪葬。
“我不会休掉你,不会让你离开,不会、永远都不会,你听到了没有?”他用燃着怒火的眸子逼视她,心怀恨意地开口。“当初你明知道我娶你是为了报复孙家,你却为了爱孙玉庭而下嫁,那么这一生我沈天放得不到幸福,我又怎能让你活得惬意。”
“你想自由,你想得到孙玉庭”他捏着她的下巴,双眼带恨地望进她清澄的眼瞳。“我不会让你的想望成真。”他要禁锢她的一生,不让她如意。“你一辈子都只能看着我、守着我,至于孙玉庭——”他冷冷的盯住她。“你只能去期待来世。”
尹红咬着牙,悲哀地发现这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竟是她所爱的。
“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她没有资格用同情的目光看他。“该觉得悲哀,觉得可怜的人是你、是你!”
“我沈天放还有个红粉知己,有个叶小钗在爱我;而你,什么都没有,孙玉庭爱的是沈青衣,不是你!你是个只能巴着人家相公看的可怜虫,该让人觉得可怜的人是你。”不是他、不是他。
他向她嘶吼着,以为这样,他的心就能不那么痛,他对地的爱便能少一些。然而尹红两眼清澄无波,她的无动于衷却一再地伤他。他意识到自己无法在这个家里再待下去,他得出去,才不会让尹红继续伤他。
“叶小钗比你美、比你温柔,她不像你,你只不过是个木头美人。”他冷冷的嘲讽很伤人地脱口而出。“只要是个男人,每个人都会选择像叶小钗那样的美人儿,不会选你。”他拉开门,奔了出去。
他走了,去找他的温柔乡。去找他的叶小钗。尹红在他离开后,再也没办法佯装坚强,她的身子倚着门扉,慢慢地向下滑,泪水奔流而下。沈天放临走前的那一番话,她深深的记在脑海里。他说:只要是个男人,每个人都会选择像叶小钗那样的美人儿,不会选她。不会选你——她得承认沈天放这次是真的伤到她了。
她原以为对他,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没想到从他口中传出的鄙弃依然可以伤她最深。她仍旧会因为他的嫌弃而黯淡。沈天放,你既不爱我,又何苦这么折磨我?她望着紧紧关上的门板,呆呆地垂着两行泪,无语地问着天。
“尹红,你确定你要帮天放娶妾?”
“是的。我考虑过了,既然我无法尽到为人妻的义务,那么天放的一生不该就此被我拴住,他有权利去追求他的幸福、他的需要。”
“那你的幸福怎么办?”
她的幸福?她的幸福早在她为了孙家两点头答应要嫁给天放时,就打算牺牲了,这个时候她没有权利去要求这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冀望。她,只求宁静,只求天放放过她,而替天放娶妾,或许会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天放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那他就不会借故找她的碴、伤她的心,
“尹红——”青衣握住尹红的手,要尹红的眼眸正视她的眼。“告诉青衣姊姊,你是不是爱着天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