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尹红睁开双眼,悠悠转醒时,只见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柔柔地洒遍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她撑起身子,想找水喝,然而才撑起手臂,心窝旁的刺痛便揪住她整个人,痛得她不由地申吟出声。这股痛的感觉牵扯出她不愿记起的那一段记忆,她想起了天放是怎么误会她,她是怎么受伤的。她原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挣脱这一些的痛苦难过,然而她却没死,终究还是得在情海里浮浮沉沉。不!不要,她再也不要去爱了。爱人的滋味太痛苦,从今以后她宁可封闭整个心房,也不要再去尝那种椎心刺骨,生不如死的滋味。

那种滋味她已尝过一回,生死关头地也走了一遭,从今天起她要坚强,只为自己活,她得学着保护自己,学着练就一身金刚不坏,让任何人都伤不了她。沈天放不能,孙玉庭也不能。尹红硬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而这一起身,首先落入她眼帘的竟是天放灼烧的眼眸。他远远的站着,不敢走近她,深怕自己一走近,那么眼前的一切将成虚幻。在这个时候,天放终于明白自己有多么脆弱,他自以为是的铁石心肠终熬不过尹红时的痛。

“你,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面对她,他胸口溢满了前所未有的柔,但从小养成的冷漠,竟也只能挤出这寻常的问候。

他的改变,尹红看得到。在几天前,她会因为他难得的细心而感动,而今天,就在她决定为自己活的这一刻起,她不会再任他左右自己的情绪。

她比着:“麻烦你给我一杯水。”她对他,客气得像个陌生人。

天放虽看不懂尹红的比划,但他能从她的眼中解读她刻意与他保持的距离与冷漠。天放不能适应她的改变。他知道她是在气他对她粗暴,乃至于逼她自残;但他不是有意如此,他只是让嫉妒冲昏了头,一时让情绪凌越了理智,所以才会对地做出这么残忍的行为。

“对不起,原谅我。”当伤害已造成,天放知道再多的解释都弥补不了尹红所受的伤,所以他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他只要她原谅他。“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一切。”

而她残酷的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她要的只是一杯水,任何的解释或者弥补,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她撑起身子,想下床为自己倒一杯水喝。

他见她想起身,急急地跑过去,扶住她。“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尹红的手毫不客气地避开他的扶持,她指着桌上的茶水,言明了——她只要水,不要他多余的关心。

“水,你要喝水是吗?”

尹红点头,他连忙递上。这时候天放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一点手语都不会。尹红是他的妻子呵,可他却连她想“说”什么,他都不知道。

尹红,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学会她的话言、她的生活,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知道他沈天放绝不比孙玉庭差,至少孙玉庭给不起的爱,他沈天放给得起。

平云躲在一旁偷看他的叔叔。最近他的坏人叔叔变得很奇怪哟,总是喜欢偷看他的红姨。哼,大坏蛋。他的坏人叔叔一定又在想什么坏主意要让红姨伤心,红姨可是他最喜爱的人之一,所以他得扛起保护红姨的责任,不让他的坏人叔叔再欺负红姨。

平云躲在矮树丛里,眨巴着灵动的双眼,直勾勾地盯住他的叔叔,就怕叔叔对他的红姨有所迫害,就像前些日子红姨就流了好多血,病了好多天。

但是,他盯着叔叔也有好一阵子了,怎么叔叔老是自个一个人在那比尽着,就好象是在学红姨“说话”耶!

像现在,他的坏人叔叔就比着:“你不准出门,不准调皮,不许没洗手就去拿东西。”嗄!不准这个、不许那个的,这,不就是早上红姨骂他的话吗?怎么叔叔全学来了,他想干么?想日后加入训话他孙平云的行列吗?

噢!拜托,他有一个娘,和一个红姨唠叨他也就够了,他可不希望多一个人训话他。平云嗽着嘴,皱着眉头看他的叔叔继续用比手画脚,在背地里训话他。

“平云,你书默了没?”

“平云,厨房大娘说你又去灶上偷吃东西了,是不是?”

“平云,王师父今天说你练武时又调皮捣蛋了?”

噢!噩梦。孙平云冲了出去,瞪着沈天放看。天放没想到他躲在后园子里练手语也会被人撞见。初时,他是又惊又怒,后来一看瞧见他糗态的只是个孩子,他倒也懒得理他。

“你为什么骂我?”平云瞪大了眼,想尽办法要比他的恶脸叔叔凶。

天放不想理会一个小孩子,尤其这个小孩子是孙玉庭的儿子,他就更不想。他想走,可小家伙却挡去了他的去路,硬是不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