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挺起胸膛抵住她手中黄金剪的刀锋。“刺啊!刺死了我,那么你便可以自由了。”他将她握着剪刀的手移到他心脏位置。“刺中了这里,那么我就一命呜呼了。”
现在天放是宁可死,也不愿瞧见她眼中的泪。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娶她进门,让她的柔弱乘虚而入地软化他的刚阳与冷意,让她进驻他的心。红面容上漾起一抹凄楚的笑。时至今日,他依旧认为她会伤害他!他以为她刺死了他,她就会好过了吗?
就算他死了,而她的心依旧会为他而痛;唯一能解决她痛苦最快的方法就是——她死!尹红望着天放指着要她刺的地方,她淡淡地笑开来;她很高兴天放提供了一个必死之处,她只要往那个方向一刺,想必她的痛苦就会全没了。
尹红的手快速的转向,将刀锋口抵住她自个儿的胸口上。她眼睛一闭,狠下心来往下一刺——
天放在明了她的意图。想阻止她时,已来不及了。她是毫不迟疑的刺下那致命的一刀,那么地用力——那黄金剪的刀锋处几乎完全刺进她的血肉里。血,从黄金剪与肌肤间的缝里缓缓流出。
天放不敢将那黄金剪拔出,他怕黄金剪一拔,血会加速地涌出。
他抱起了尹红的身子,大呼“来人,救命”,他知道要不是刚刚自己的手拨偏了她往下刺的方向,那么此时此刻横躺在他怀里的人早已香消玉殒了。
老天!她怎能这么做?她怎能这么伤害她自己?该死的人是他,是他!他拚命地用手捂住那奔流不止的血。不能再流了……这血再这么流下去,任一个大男人都熬不过来,更何况是荏弱娇柔的她。
他看着她惨无血色的脸,心被楸得紧紧的,眼眶一片热。天放看着那直流的红色血液被一颗颗透明的水珠子给淡化掉。他的视线模糊了,他看不清尹红的脸。他用手去擦脸上的水滴,他才察觉到自己的手上满满、满满的全是血和泪。
大夫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而尹红却一直处在昏迷状态,那苍白憔悴的模样,一直折磨着他的心。天放一直以为尹红是个柔弱的姑娘家,他从来都没想到她的性子会这么刚烈。她为了表明她不愿委身于他的心志,竟然自残!如果她是想用这个办法来让他愧疚,那么她做到了。
当他看到她面无血色地躺在被褥中昏迷不醒,他心彷佛被人捏碎般的难过;如果能够,那么他宁愿此时倒卧在床上的人是他,不是尹红。天放悔恨交加的眼不经意地望向那柄黄金剪。染着血的刀锋透着冷冷的嘲讽,似乎在讽刺他的内心不似表相那般刚硬,讽刺他明明有血有肉,却偏偏做些冷血的事,就好比——逼尹红自残。
天!他到底是怎么逼她的?他怎能如此狠心逼她走向这样的一条绝境之中!放的手紧紧地握住她冰凉无暖度的柔夷,一颗心全悬放在她身上。快醒来吧!只要她能清醒,他不会再介入她与孙玉庭之间;如果她愿意,那么……他可以当孙玉庭一辈子的替身。天放的手抚开遮去她面容的发丝,他俯下身子,轻轻的在尹红耳畔低语着。“只要你醒来,那么我一切都依你。”
青衣端着膳食进屋子来。她听丫鬟说天放成天守在尹红的身边,不吃、不喝,也不睡。她不信,不信那个逼尹红自尽的冷血男人会为了尹红而如此凌虐自己。
今天她亲自送膳来,本是要勘破他沈天放的虚情假意,她没想到她看到的会是一个有情有爱,眸中还泛着温柔的男人。玉庭说对了,尹红的荏弱确实是软化了天放的刚强与冷硬;但是,这个代价也未免大大了。为何相爱的两个人总是要折磨过彼此后,才会去懂得珍惜对方的一切呢?青衣幽幽地叹了口气。
在这个时候。看到天放对尹红的用情;青衣实在没办法再苛责这个男人对尹红曾有的伤害。她在他柔情的眼眸中看到了悔意。
“吃饭了,天放。”青衣将膳食端到他面前。
沈天放头抬也没抬,依旧像尊石像地杵在尹红的身边,对于青衣的叫唤,他是充耳未闻。
“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心情去理会任何人,但是你不能连饭都不吃、连水都不喝;你这样虐待自个儿,尹红她会不好受的。”
天放依旧面无表情,不想理会他人。
他整颗心都放在尹红的身上,此刻他唯一在乎的是尹红能否醒来。
“天放——”青衣轻轻地唤他。
他没理她,径是将目光定着床上病人儿的面容上。
青衣没辙了。她将膳食放在案桌上,收走今天中午完好如初的菜色,他一口也没动!青衣深深地吁出一口气。这个男人不爱即可,一旦是爱上了,那便是倾尽了全部的心力,就像是现在,他对尹红的在乎,怕是谁也劝不动的。青衣静静地退出房门外,悄悄地为他们俩阖上门。在那个小天地里,天放只想守着尹红一个人,不愿别人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