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一向高傲的红袖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他的手托起她的下颔,望着她眼里的水光,他轻手拭去,难以理解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而哭?难道替我更衣真的是那么为难的事吗?”两年前,他在苏家做客时,青衣也曾当过他的贴身丫头,也曾为他更过衣;那时,青衣的反应并不像红袖这般激烈。为什么相同的要求在红袖身上竟是这般的激烈?
“替主子更衣是为人奴应尽的职责,但是倘若为人主子的本意是在凌辱他的下人,那教红袖如何心服?”
她的心高气傲教她昂起头来回答云楼的,她睁着一双圆亮的眼直直地挑衅迎向云楼询问的目光。
云楼被她眼底那抹倔强给折服了。他知道要驯这只小雌虎得花相当多的时间与精力。
他转身拿了一件鹅黄色的罗衫递给红袖。“穿上它。”他不希望在他身边的女人穿着不男不女的。
“不行。”她一口回驳了他的提议。“我不能换上女衫。”
云楼的目光逐渐变得阴冷。“红袖,不要试着去估量我的耐性有多大,因为我的怒气倘若被挑起,这将是你不能承受的。”
红袖很想退缩,但是她的职责不允许她如此懦弱。她挺直了腰杆,勇敢地视云楼的眼,她说:“楼二爷,如果红袖因不肯着女衫而冒犯了你,那红袖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他只要她能温顺一点。“我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做,不要违背我的话就行了。”
“红袖这趟来祁河镇为的是建筑河堤的事,倘若红袖不着男装,不以梁总管的身份出现,那刘老爷又怎会答应将地卖给苏家呢?”
云楼的眼直直地盯在红袖的脸上。这小妮子说谎时可真是脸不红气不喘。他戏谑地嘲笑她。“你来祁河镇的真正原因该是为了躲我,而不是为了河堤的事才对吧?”早在他在祁河镇之前,他便走了一趟苏州,到姥姥家兜了一趟,那时候他才知道红袖来祁河镇的事。
用膝盖想也知道红袖为何会选在他回苏家时请求外调,她为的不就是不与他见面吗?问题是,她愈是想躲他,他就愈想见她;所以,今儿个他们俩才会在祁河相遇,只是云楼料不到他们相见的地点会是在万芳阁,而且她的身份还是个伶倌!
云楼硬将那件罗衫塞到红袖手里。“刘老爷那边的事我会处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别想给我穿成这副不男不女的模样出现。”
红袖的不满又被挑惹起来了。
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认为他的不准、他的别想就能左右她的一切!
云楼以为红袖所受的教训已经够多了,但没想到才不过一瞬间的工夫,她就忘了刚刚的泪水与屈服,现在又堂而皇之地表现她的不驯。
“红袖,你不会以为你的不从便能改变我的主意吧!”云楼的眼神转为邪恶,一双桃花眼贼溜溜,好不正经地流连在红袖的胸前。“如果你很介意由自己亲手来更衣,那我这个为人主子的倒是不介意有这个机会来享受飞来的艳福帮你着装。”
红袖气得想把那件鹅黄罗衫丢到这个自大狂的脸上,但她却真的害怕自己若是这么冲动,那她的后果就恐怕不是单纯的被胁迫更衣这么简单了。
“出去。”她气愤地手指着门外。“我要换衣服,请你出去外头等候。”对于她的主子,她仍不改高傲的口吻。
云楼被她这副气冲冲的模样给逗笑了。他没想到红袖生起气来,别有一番韵味。他手执摺扇,施施然走出去,不时的还传出低沉的笑声。
红袖气疯了地甩上了门。
该死的季云楼!去他的楼二爷!
红袖身着女装在云楼的目光注视下极不自在地走向他;她讨厌他嘴角那抹笑,她讨厌他看她时那抹得意的目光!她想扭头就走,将自大的他甩在脑后;但这样的念头才闪过红袖的脑际,云楼便走向前,扶着她的手臂,冲着红袖笑了一脸。他在红袖身边低语着:“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女人,你若要拿走刘老爷手中的那块林地,那你最好收起你的坏脾气,尽可能地配合我。”
红袖紧抿着嘴,昂头望着云楼。他的脸上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再看看四周等着看好戏的人们,她知道这些女人都是季云楼的新欢旧爱,而此时她们正等着看季云楼如何来驯服她。
红袖不停地深呼吸,她要自己尽量别在意季云楼放在她腰际上的手,要自己别让他的体温紊乱了心。
做好了各种武装准备,红袖像个交际花似的挽着云楼的手,她的俏脸突然浮出一朵笑靥来,她抱着云楼的手,娇嗔着唤他:“楼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