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烜毅的剑微微抖着,从剑尖抖到剑身,直达他握剑的手,腥红的血液从手腕滴流下来……
匡郎一声,长剑脱手落地,他痛苦的以未受伤的手握住滴血的手腕。
「你输了!」谢锋鎏冷酷的宣布。「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全是你设下的圈套。以为把我引到这里来就可以杀了我,在锻金误会我的情况下得到她的芳心,你的算盘打得还真精!可惜--」
他刻意拉长语音,丁烜毅只是紧抿着唇并不答腔。
「你太低估我了!」谢锋鎏一字一字的自齿缝中挤出,语调里难掩一丝得意。「你以为杀得了我,却没料到我的剑法会高过你,这是你的失策。」
不只是失策,简直是个屈辱!丁烜毅垂首无语。
「我想,这里除了你我之外,」谢锋鎏持剑朝他走来,淡淡的嘲弄浮在他上扬的唇角。「大概也没有那个能告诉我杀害吕师叔的凶手是谁的家伙吧,既然如此,咱们何不谈谈你为什么要编出这样的谎言。」
「你错了!」丁烜毅有恃无恐的道,嘴角噙了抹诡异的笑意。「是有这么一个人,就在你身后。」
「你还想骗我--」谢锋鎏浮上唇的不齿冷笑瞬间冻住,一股不容人轻忽的杀气自身后直透而来,他顿时感到颈背寒毛竖起,表面上却强撑出一副冷静模样,缓缓转身,手中剑仍斜指向丁烜毅。
高大的黑影走出树林里的阴暗处,借着星光的照明,他穿着紧身夜行衣的身影看起来分外壮硕魁梧,脸盘上箕张的须眉颜色红艳如烈火,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怪异感觉。
他的视线越过谢锋鎏,直射向丁烜毅,冷寒如冰的语音倏的划破静寂。
「你太让我失望。」
丁烜毅没有做任何辩解,垂下目光,紧抿着唇道:「孩儿知错。」
孩儿?
谢锋鎏瞪大的眼睛里充盈着惊愕,随即转为恍然大悟。突然出现的男人其实与丁烜毅的外貌极为酷似,只是须发尽红,才会让他一时认不出来。这也令他感到奇怪,怎 丁氏父子的发色会有这么大的迥异,还有丁烜毅的父亲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影剑门的丁门主?」尽管心里十分确定,谢锋鎏还是开口询问。「不知尊驾来此有何贵事?」
影剑门之主丁瀚霖冷锐如剑锋的目光陡然移到他身上,谢锋鎏被他这么一看,顿时觉得遍体生寒,有种发抖的冲动。
「谢擎天的儿子果然有几下,本座就来领教傲视武林的擎天剑法。」
冰寒的语音方落,谢锋鎏便觉得一股尖锐的剑气直逼而来,满天剑影自四面八方袭来,快得教人分不出虚实,谢锋鎏不禁要暗骂这对父子怎么出剑攻人都不会先礼貌的通知一声,说来就来,筒直是偷袭嘛!
心里虽这么想,手中的宝剑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然而,同样的剑招在影剑门主手中使来可不知比他儿子要高明几倍,饶是五年来在姚静的密集特训锻炼成一手快逾闪电的剑法,耳聪目明的他也几乎招架不住这阵密实的剑雨。
丁丁两响中,夹带着火焰熟度的强烈震动自剑身传向他握剑的手,虎口登时像被火烧似的灼痛,而这股灼焰甚至还透进掌心,窜进他体内。
谢锋鎏感到经脉像被无情火焰焚烧似的痛苦难富,脸色一变,血腥之气呕的一声自喉头急涌而出,溢出嘴角,身形踉跄后退时险些握不住剑。
桀桀怪笑回荡在阴森黑暗的树林里,只见影剑门主仰天狂啸,一双眼睛像要喷出火焰一般的吓人,睥睨向他。
「小子,比起你爹当年的能耐你是不遑多让,怪不得毅儿杀不了你!」他每说一个字,眼中的杀气便多涌了几分,语气更显得愤恨。「没想到事过二十五年,他们两个教出来的徒弟、儿子竟然比吾儿强!哼,可惜的是,不管你跟李岩有多少能耐,都只有到地府逞强的份!」
他手中的剑发出一阵嗡嗡声响,发出夺人魂魄的赤红色火焰。
谢锋鎏虽然不知道丁氏父子为何要杀他,但看出他们不肯善罢干休,明知自己绝非影剑门主的对手,高傲的自尊却不容得他向敌人乞饶,只好全神贯注的准备接招。
情势一触即发,丁瀚霖持剑的右手猛的向前击发,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朝谢锋鎏劈砍而至,后者以迷踪步先避其锋,然而,影剑最厉害处就是如影附形,无论他如何闪避,始终甩不掉敌人追踪而至的剑招。
事实上,经脉受伤的他原本就不如先前身手灵动,之所以能支撑下去,是丁瀚霖还不想杀他,以猫捉老鼠的戏耍方式在逗弄他,要等他到筋疲力竭、斗志全消时,再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