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既然他都这么想了,为什么仍再三犹疑?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吗?抑或不是不 确定,也非犹疑,只是……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他烦闷的收起扇子,搁在紧绷的下巴处,难受得只想跳起来大吼大叫。可这么做, 怕要吓坏一群下人,传到父母耳里,又要让他们担心了。
所以,除了在书斋里闷坐外,他还是只能闷坐。这时候该听一曲蔡氏五弄中的“坐 愁”,如果玉徽在此……想到这里,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苦。她若能在此,他还有什么 好烦、好闷的?
但要她在此,又非得作下那个决定不可。问题是,他与她仅有过一次深谈,短暂的 几次会面,要他凭这些印象就作下这么重大的决定,他又心有不甘。不能否认的,在他 心底深处有点羡慕几位至亲友人轰轰烈烈又刻骨铭心的恋爱,好像不这么做,就不会有 他们之后的鹣鲽情深。
他对玉徽的确欣赏有加,然而男女之情呢?
不确定,不明白,却无法否认曾有过两心互撞的喜悦。但那是……那是爱情吗?
他闭上眼,越想越胡涂。胸房里像关了一只躁郁的兽,它不住喷著冒白烟的鼻息, 绕著斗室踢践著混乱的蹄,不肯安静下来,喧闹的嘶吼著要闯出来。然而一道道由戒惧 、慌乱、茫然、困惑砌高的墙面围住了它,任它不管怎样冲撞,始终冲不出这道藩篱。
为何冲不出?为何要困扰?他在执著什么?
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由贴身小厮吉祥新沏上的热茶就这样熨烫进喉腔,甘甜的茶 汁尝在嘴里却有些苦涩,就像他的心情。
“陶少爷,您别进去呀,陶少爷……”
吉祥惊慌的叫嚷声害得他太阳穴隐隐作疼,他从榻上坐起身,还来不及揉额角,又 听见他像只被拔鸡毛的公鸡尖嚷了起来。
“世子人不舒服,您就别吵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