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颜克眉头微蹙,若不是他收敛手下的劲气,海潮这下便要受了内伤,她真是太倔强了。
金鞭瞬间化刚猛为阴柔,海潮潇洒的剑招在他缠绵如相思的攻势下挥洒不开,最后被呼颜克的金鞭缠绕,一股沉重如山、刚柔并济的气流,沿着剑锋如决堤巨浪般狂涌而来。海潮知道一旦被呼颜克的内力侵入经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当机立断的弃置手中的宝剑,任那柄剑被甩弃插入山岩,轻松抽身而退。
「哈哈哈这么快就认输了吗?」呼颜克得意的笑声还在空中朗朗盘绕,一道白练迅若惊鸿般自海潮袖口射出,劲气破风的嘶鸣声截断了呼颜克的骄气。
呼颜克神情一凛,重新打起精神,金鞭水银泻地式的守得密不透风,暂时将海潮凌厉的攻势制住。两道身影在金鞭与白练纵横交错间闪电般移形换位,进退起落,看得人眼花撩乱。
海潮手中的白练,以各种美妙的姿势在空中转折,趁瑕抵隙地猛攻呼颜克招式里微小难以捕捉的破绽。随着她的每一进招,气流如旋风般将周遭的尘土草树全卷进密密实实的核心中,满天飞舞。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全成了可置人于死地的暗器。
呼颜克这时才知海潮厉害,身形在她招与招之间穿梭个不停,手里的金鞭更使出沉潜多年的绝妙好招,想尽办法想缠上海潮滑溜至极的白练。
可是海潮太狡猾了,当他终于逮到机会纠缠上那道白练,匹练却突然冲天而出,如天矫银龙,在空中打了两个旋,迅快落向海潮在半空中的身影。
浩态狂香难比拟,白影烁烁盘龙起。
呼颜克在心里赞好,海潮的身法不只俐落,更有如天仙化人般优美,简直就是天女的舞蹈嘛。
他几乎可以听见飘飘仙乐在旁伴奏,海潮像是与他共舞的天女,一时间香随静婉歌尘起,影伴娇娆舞袖垂,整个人彷佛要融人那柔似春风过境、美得空灵的舞姿里。
多少前尘往事,多少情致缠绵,都在舞蹈里过。曾经有过的刻骨相思她都能体会,也期盼她能回报啊。能吗,海潮?他无言地问她,在鞭影与白练之间,但觉柔情与蜜意共旋,青春同年华老去时,只有那不眠的情爱之歌,永远都会在心间反覆低唱。
然而白练却无情地回绝他痴心的恳求,反而发出怒吼。一片银光重新灿出,先前的柔情缱绻,变成致命、危险的丝丝剑气,化成天矫银龙,上下飞动。随着匹练所能达到的范围,一道劲猛气流狂飙冲撞,只要不小心被扫到,就有致命的危险。
呼颜克不禁为她的绝情与不解风情生起气来。
枉费他一片情意,她却屡屡给他钉子碰,招招置他于死地,他何必为舍不得伤她而一再手下留情?
心念电转间,呼颜克的招式转为凌厉无情,沉重的气流如海啸袭来,海潮的攻势瞬间被瓦解,再度左支右绌,勉强只能采取守势。
在涛天巨浪般的攻势下不知经历了多久,海潮脆弱的身影如暴风雨中的一艘破船在浪花间打转,随时都有没顶的可能。手中的白练冲不破呼颜克狂猛的气劲牵引,徒劳无功地挣扎,被呼颜克的金鞭纠缠上,强劲的气流沿着鞭梢涌向白练,席卷向海潮,刚猛的力道震得她虎口剧烈疼痛,白练脱手而出。
另一道狂猛气流随着呼颜克的掌势如泰山压顶般沉重袭来,惊心动魄的刹那间,海潮明白,除非呼颜克手下留情,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死亡。
她平静地合上眼睑,不做任何无谓的努力,心神奇异地放松,彷佛等着让那股致命的气劲了结她。
然而那道气劲却硬生生地被收回,呼颜克的脸色因惊恐而血液尽失。
海潮不闪不避的求死态度,令他既惊又气。
她竟然想用死亡结束一切。
如果她以为可以用这种方式打发他,那就大错恃错了!
「你是怎么回事?就这样讨厌我,不愿顺从我吗?宁愿一死了之?」手指捉住她两肩,呼颜克剧烈地摇晃她的娇躯,将她一把搂紧,就贴在他急如擂鼓的温暖胸膛上,像是呵护什么宝贝似的。
海潮没有反抗,允许自己靠在他身上。一滴清泪自眼角滑下,当呼颜克为她的顺从暗暗欣喜时,右手出入意料地绕到他身后,呼颜克只觉得腰脊剧疼,腥热的血液很快渗出。
「那是什么?」他右手扣住她纤弱的颈部,眼睛充满无法置信。
「碧玉刀。很抱歉必须用上它。」海潮看他的眼神有抹悲伤,眼光却是清澈而坚定。
「你」他掐在她颈上的手渐感无力。
「你可以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