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在一起是生活在地狱?雪晴芳深受打击。
「师兄,别说了。我们已经够对不起晴芳师妹,你又说这种话」
「柔儿,你不公平!对我不公平,对自己不公平,全为晴芳着想。若不是为了她,我们用不着牺牲自己的幸福。你很清楚,我对晴芳自始至终只有责任。若不是师父身罹绝症,将不久于人世,我不会答应娶晴芳,更不会让你走」
「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师父对我们恩重如山,这是我们唯一能报答师恩的。何况晴芳温柔可人,对你敬慕有加,你不该负她」
「那我呢?我的快乐就不管了?你的幸福也不算一回事是不是?为了她一人,要我们两人陪葬?你知道这十七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除了饱尝相思之苦外,每当想起你,想起你或许已属于另外一个男人,想到你跟你的良人天哪,柔儿,你知道这对我是多大的折磨吗?一方面理智地告诉自己,应该祝福你有美满姻缘;一方面却自私地希望你永远只属于我。柔儿,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视线模糊地对着他交杂着愤怒、伤痛的陈述,看着他脸上的愤热痴爱,万般滋味齐上海潮心头。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年轻时狂飙的爱,已随着岁月淡去,因为如今它就汹涌在心头,一直活在禁锢的夹缝中,只等一滴甘醇的春雨滋润,就会茂密地繁荣起来。
可这份感情不容于世俗呀!
海潮很清楚,如果让两人间的情爱放肆地燎烧起来,伤的人将不只是雪晴芳,还包括风扬及长白派的声名。她怎能这么做?在牺牲了十七年后,又来破坏一切。不,她不能让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让十七年的相思苦痛成了白费!
所以,她只能哀凄地对风扬说:「师兄,你应该忘了我。」
「忘了你?」风扬的表情是无法置信。「如果能忘记你,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柔儿,难道直到今日你还是不懂我的心?还是,这根本就是我一人在单相思,你早忘了我?」
「你你怎能这么说?」海潮声音破碎地喊道。
「你能怪我这么说吗?」风扬眼里燃烧着痛楚的烈焰,带着怒气咄咄逼人地席卷向海潮。「回答我!你是不是已经属于另一个男人了?」
「你」被人寃枉的气愤,令海潮全身剧烈抖颤了起来。十七年来的孤寂落寞,在此刻被最爱的人这样奚落,心灵受到前所未有的残害。
「你竟敢质疑我,你」扬起的手始终悬在半空中,无法打向他。海潮睁着血红的眼睛,眼泪涌泉般直冒。「我只有你,始终只有你」
「柔儿!」风扬又是羞愧又是惊喜地抱紧她挣扎的身躯,以柔柔密吻安抚她受创的心灵。「我不是故意怀疑你。我是太爱你了,才会这么口不择言。原谅我,柔儿。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也只能容下你。这段日子病得厉害,差一点就等不及你来。若不是凭着一点痴心支持下去,现在你见到的就是一副枯骨了。」
「别这么说,我不许的!」海潮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讲下去。「我了解。我日夜兼程赶来,就是担心你的情况。你不该让自己病成这样,眼前又有金银双鞭的挑战,你这情况根本不能出战。师兄,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让我这样担心?」
「我倒是庆幸这场病。若不是这样,你会来吗?」
「你」海潮被他的儍话弄得哭笑不得,无奈地道:「何苦呢?先前都说好的。」
「十七年了,我忍了十七年,你还要我忍多久?」
「这根本是一辈子的事。师兄,就算我来了,也无法改变任何事。不管你对晴芳是感情还是责任,你都不能伤害她」
「那你呢?明明你已在触手可及之处,仍要像幻影一般让我无法捕捉吗?柔儿,我这阵子的情况就像在鬼门关转过一圈,尽管病体回复得差不多,体力已大不如前。现在又要面对金银双鞭的挑战,这次怕是凶多吉少。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要逃避,让短暂相聚的日子也不得相亲?」
这段话听得海潮心情复杂,某件到了舌尖犹豫地咽回去的秘密,这时候更有不吐不快的冲动。风扬说得没错,面对金银双鞭的挑战,连她都没把握全身而退,何况是大病初愈的风扬。尽管心里不愿伤害雪晴芳,也绝对不希望伤害到她,但又何尝忍心带着这秘密进坟墓,让风扬憾恨终生呢?
反正这事只需风扬知道即行,不知情的雪晴芳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师兄,你听我说。」海潮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温柔地响起。「我不是逃避,而是不愿让十七年来的牺牲成了枉然。你召我回来,是为了应付金银双鞭的挑战,不是因为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