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么态度!”飞白不悦地嚷道,搂住身旁娇媚婀娜的妻子乞怜。“情儿,快告诉梦依,你丈夫有多英俊潇洒、卓尔不群、温柔体贴、举世无双……”
他话还没说完,在座的家人已笑弯了腰,飞白顿时觉得很没面子,微嘟着唇,生着闷气。
“好了,飞白,还在耍宝!”贺弘瞪了儿子一眼,转向女儿。“梦依,战云的确是卓尔不群,只是跟你大哥成婚前的个性有点像,略微放荡不羁了些,所以你战伯父才希望能替他娶个端庄贤淑的江南佳丽来让他收心。”
“只怕战伯父要失望了。”飞白冷哼道。
“你说什么?”梦依的反应是投给兄长一个恶狠狠的大白眼。
“飞白,不准这样说你妹妹!梦依有哪点不好?”爱女心切的贺母第一个声讨儿。
“娘,我哪有说什么嘛!”飞白扬起浅笑讨好母亲。“我的意思是梦依被咱们宠坏了,就怕战家消受不了她的大小姐脾气。”
“我有什么脾气,胡说八道!”梦依扁了扁嘴,十分委屈。“是——你都没脾气,只是一张嘴不饶人,要人奉承讨好!”
“大哥,你……”梦依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飞白。”无情挽住夫婿,爱娇地横了他一眼。“梦依只是个性直了点,藏不住话而已,其实她最善良了。而她那双小手又巧又美,金刀山庄里每一处精巧的摆设,还有让人赞不绝口的盆栽,哪一项不是出自梦依的巧手安排?更别提她一手女红,还有对诗、画、书法的了解,以及茗茶、厨艺……”
梦依听见嫂子这么称赞她,不禁心里晕陶陶,没想到兄长接下去说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听得她火冒三丈。
“这些我都承认,梦依只要对一件事执着起来,便会卯足劲全力以赴。你说的什么诗、画、书法、茶艺等等,她全是为了行云才学的,但就不知道这一套对战云有没有用。”
“你是说战云那家伙是个不通文墨的粗汉吗?”梦依甜甜地反问,眼里像藏着数把小剑,准备刺向兄长。
飞白不受妹妹威胁的眼光影响,笑嘻嘻地回答:“这倒不是。战云毕竟是战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大字不识?只是人家着重在实用方面,譬如打打算盘、记帐之类,而不是风花雪月。况且你又不喜欢牛、马、羊这些动物……”
梦依听到这里,脸色倏地变白。
所谓的牧场,自然是养这些动物的地方,可是她偏偏对动物没有好感。
“飞白,别吓你妹妹了。”知女莫若母,贺母连忙安慰女儿道:“梦依,你别怕。你是嫁到战家当少夫人,又不是到那里做苦工。放心好了,你战伯父会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疼,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娘……”梦依咬住下唇,心情慌乱。
“梦依,此事我已决定。战家的人过年后便会出发往这里来。”贺弘专斩地说。“战云会亲自来下聘,在江南待一个月左右,便将你迎回关外。爹已经看好日子,你就乖乖等着出阁吧。”
梦依闻言,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父亲一旦决定事情,不容轻易改变。也就是说,她嫁定战云了。
只是想到嫁往关外,一颗心便酸涩起来。
她怎么舍得离开生长了十八年的家,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往昔熟悉的朋友和疼爱她的家人,再加上北地的荒寒,不若江南的温暖秀丽,这种日子教她怎么过?她越想心越乱,好在几天后嫂嫂安慰她道:“梦依,人家说千里姻缘一线牵,而且飞白也说战云这人相貌堂堂,不至于辱没了你。他为人虽然风流了点,对女人却是温文有礼,加上战家跟咱们又是世交,你嫁到那里不会受委屈的。”
“可是,连大哥都说战云风流,万一他婚后仍然老毛病不改,我怎么办?”梦依惶恐地道。
“爹不是说战家家风甚严,没有纳妾的先例吗?”无情拍着梦依的柔肩,一双晶灿的水眸爱怜地望进小姑不安的眼里。“梦依,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但你不妨换个角度来想。放眼江南,想要再找个像你大哥或是行云、玉笙之流的乘龙佳婿,只怕打着灯笼都难找到。既然你不愿退而求其次,委屈自己嫁个稍微差一点的,何不考虑战云呢?”
“可是关外呢!要是我受了什么委屈……”梦依说着便红了眼睛。
“那就想办法别让自已受委屈。”无情坚定地对梦依道。“姻缘之事有一半是要靠运气,另一半却要靠自己。我当初嫁给飞白时,何尝不是心里忐忑不安,担心贺家上下会瞧不起我?但后来不是证明了只要以诚心诚意上奉公婆,和气大方下待仆佣,加上抓牢丈夫的心,就不会有任何人瞧不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