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胜利无疑是恢复夏宗室最重要的圣战之一,季抒在过邑城里大肆庆祝。大鹰拉着神情委顿的晓星到场中,优美的乐声幽幽流泄,晓星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的音色,出神入化的掌握着每一个音符,配合着曼妙的舞蹈,如恋如诉的婉约歌声,传达出少女单纯的仰慕,呈献给端坐主位的季抒。
「这是凤族的情歌。在特别节庆里,凤族的少女会吟唱出这类的情歌,送给心仪的男子。」
大鹰的每字每句如流矢般射中他心房,晓星脸色惨白,笼上一层异常悲哀的阴影,双眸无光的投向正对着季抒吟唱情歌的少女。在模糊的视线下,掩映在透明纱巾下的姣好丽容好似仪月他的心蓦地抽紧,没有勇气证实她的身分,宛如受伤的野兽逸出悲鸣,倏的转身奔出热闹喧哗的广场。
他感到全身发冷,经过的景物显得模糊,冷冽的夜风如刀子般切割他肌肤,他都不在乎。跑到喘不过气来,他才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也不管身下的青草地有多么湿冷。
他的身躯疲累着,悲愤的心情却异常亢奋。
最害怕的事终于降临了。
怪不得仪月会对他如此冷淡,原来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季抒。这样的结果原是他之前乐观其成的,如今反而无法接受。
人总是要在失去后,才发现原本拥有的是无法取代的珍宝。晓星恨自己有同样的劣根性。为何在仪月痴心爱着他时,他一迳将她往外推,在她不爱他之后,心里又惦念着她?
或者在内心深处,他无法相信口口声声嚷着深爱他的仪月。会在短短几个月移情别恋上他人。虽然知道自己伤她那么深、虽然之前也会这样期待,可是
他就是无法相信呀!
他痛苦的抱着头,远方传来的乐声无情的钻进他耳内,催发脑中种种的想象。
他仿佛看到仪月轻扇睫羽,眉眼里的万缕柔情像一张无形的网子罩向季抒。她扭着水蛇般的腰,踩着翩翩的舞步,全身散发着妖娆的美丽,妩媚的嚣张,一步步的走迸季抒的怀抱。
然后两张脸靠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痛苦的左右摇晃着头,那些他抗拒接受的画面不留情的压覆到他眼前,如山洪暴发,冲卷得他整个人旋转摇荡,急湍的水流几次漫淹过他口鼻
「不!」他及时大吼,如一柄神剑斩断洪洪的水流,泛滥的嫉妒被阻绝在理智的剑下,气息急促得仿佛才刚从战场厮杀回来。
他不能再留下来了!晓星的心痛苦纠结着。爱会带一个人走向新生命,同时也会让人走向毁灭,嫉妒太过伤人,一不留神就会毁掉他引以为傲的自制,铸下无法弥补的错误。如果他再留在这里,他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事来。
抬起饱受煎熬的脸庞,晓星悲伤的凝视天上那轮明月。
他们相识的那日,正是月圆之夜,只是明月为乌云遮蔽;现在想来,或者正代表他们的相识注定是凄惨的互相伤害,没有结果。
罢了就在另一个月圆之夜结束苦恋无果的爱吧!但愿能相忘于天涯,但愿她美好的倩影从此不再纠缠他。
反正寒氏已亡,他再留下来对季抒也没有帮助,倒不如现在就走,况且要他忍受椎心之痛,眼看着她嫁给季抒,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晓星沉痛的做下决定,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回到营地收拾随身衣物,将行囊甩上马。
欢腾的乐舞声热闹的持续着,传进寂寞人耳里却成了难以忍受的烦躁。晓星捉住马鬃正待上马,黑暗中传来铃铛般悦耳的声音阻止了他。
「又想逃了?」
晓星脑中一片空白,最初的刹那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直到心里的渴望凌驾过一切,才缓缓收回马鬃上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瞪视出现在眼前的倩影。
皎洁月光照出她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娇模样,晓星痴痴的凝视她,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逃避如果能解决事情,相思就不会这么磨人了。」仪月说出过来人的心情,声音里隐藏着刻骨的伤痛。
「你怎会在这里?」沙哑的嗓音泄漏出他同样深受折磨的凄怆心灵。他朝她走近,仿佛想确定她不是他幻想出来的,颤巍巍的伸出手。
仪月没有躲避他的碰触,当他的指尖碰到她丝般的秀发,晓星心里的那抹不确定才渐渐沉淀下来。像是摸上瘾似的。
他索性爬上她姣好的面容,柔嫩的触感美好得几乎要让他叹息,使得他长着老茧的指头发痒,更加大胆的游移向她的唇,轻捻慢捻着她娇柔的唇瓣,感觉到其中的湿润,深沉的眸光燃烧着火焰,无言的表达他的爱意,和他凌乱、寻不到头绪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