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眉恼火的在心里闷哼,对仪月我见犹怜的身影不以为然。她以为她在干什么?和情人幽会吗?那副弱质可怜的模样是给谁看?该不是草上飞吧?

正当她气愤难平时,仪月沉稳的和过邑将领交谈,接着双方人马合力将十来个巨大箱子搬进过邑的船艇内。寒眉屏住呼吸,手心冒汗,对即将来临的一战心情紧张,甚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上战场,以往她只在戈邑城内操练,并没有实战经验。她只觉得偾胀的胸臆鼓动着大河奔泻般的激狂,嗜血的冲动在充血的眼眸跃跃欲试,只等父亲一声令下,便冲出去杀个痛快!

依照计划,一等凤族的人上马离开,他们立刻对过邑的兵上发动攻击,抢夺他们的船,到时候只要轻松驾船回戈邑就行了。天下还有这么轻易到手的差事吗?寒眉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智慧。虽然这主意是草上飞提供的,但没有她亲自督导。训练兵士从水陆两方奇袭,行动不会如此顺利。

凤族的成员很快上马离开,过邑的将领呼喝着手下,准备开船。戈邑的攻击令在同时候下达,三百名精兵借着夜色及一波接着一波扫过芦苇的风声掩护,分别从水陆两方悄无声息的靠近。

陆地上的士兵首先发难,引起过邑人马一阵慌张,当对手集中对付陆上的敌人时,水路的戈邑兵士则乘机偷袭。

情况的演变,就如寒眉事前的预测,过邑兵士被杀得大败,不是摔进河里,便是从陆地狼狈的溃逃,寒萨这辈子还没打过这种稳操胜算的仗,不由得哈哈大笑。

正当戈邑兵士欢声雷动的庆祝胜利,一支火箭划破夜空咻的一声射进其中一艘船内,轰的引燃大火。

众人怔了一下,接连的火箭射来,有人逃避不及,被火箭射中胸口,发出凄厉的惨号。大部分的火箭则射到船舱和芦苇丛里,在风势助长下,迅速狂烧。

突如其来的变故教众人措手不及,惊慌中,人人只顾着逃命。船上及靠近河岸的戈邑士兵连忙跳进水里,往对岸游去,可还没上岸,就被守候在那里的不知名敌人逮个正着。

被困在陆地的戈邑士兵更掺,火苗从四处窜出,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逃才是生路,像被困在火的地狱中。就算好不容易灰头土脸的奔出火场,也逃不过等在火场之外拦截的敌人。

寒眉万万没预料到会有这种乐极生悲的结果,夹杂着愤怒、恐惧及愧疚的惊惶以雷霆万钧之力朝她里来。天哪!她做了什么?尽管思路还不是十分清楚,却模模糊糊的意识到整件事是个阴谋,而她这个傻瓜竟然上了人家的大当!

她压抑住体内深处的羞辱和痛苦,明白此时不是痛心疾首的时候,目前最要紧的是护送父亲回戈邑,将功赎罪。

在激烈的呛咳中,寒眉与数名近身恃卫护送寒萨跳进河中。冰冷的河水浸透了他们的身躯,她知道现在不管走陆路和水路都有危险,但寒氏是从水战起家的,水性到底比其他人优秀,也较有把握。她和狐奕商量过后,决定护送父亲沿着湍急的河水往上游游去。

敌人多半以为他们会逃回下游的戈邑,寒眉却反其道而行,决定到上游处再想办法绕道回戈邑。

他们没有遭到拦击。即使是大白天,也没有几个人肯冒生命危险,愚蠢的拦截水里的敌人,何况是漆黑的夜里。当他们将几乎焚燃至天际的火焰战场抛得远远,除了模糊的火光外,再也看不见,听不清楚战场上的惨烈时。运动过度的四肢也开始酸软无力起来。

寒萨终究是上了年纪,体力无法和年轻人相比。察觉到这点的寒眉先要狐奕上岸检查是否安全,等到他发出确认的讯号,才和其他手下护着寒萨上岸。

夜风呼呼吹来,寒意不断穿入湿透的衣裳侵袭同样冷湿的体躯。寒眉自己也是冷得脸色发白,又害怕生火会引来敌人注意,只得不断以手掌摩擦父亲冰冷的身躯。

「大家略做休息后,还要赶路。父亲,您撑得住吗?」她温柔的问。

「撑不住也得撑呀!」寒萨苦笑。

他当然也想到这次的行动,甚至上次的行动,都可能是敌人设下的圈套。对方利用他想扩展戈邑的野心,透过寒眉向他进言,而半生戎马的他竟然一时不察,中了人家的圈套。但现在追究这些都无济于事,眼前最重要的是安然返回戈邑。

寒眉听父亲这么说,心里难过。她向来自负,想以女儿之身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没想到急功好利的野心,反让父亲遇到这等凶险。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将父亲护送回戈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