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人在极短的时间内点好货物,凤仪月将十车的兵器交给寒未,命令部分手下取代过邑的兵士上船操舟,其余骑士则负责赶牛羊上路。

「寒少城主,我们就此别过。」她朝寒未颔首。「我需要大鹰协助我,烦请少城主跟家兄说一声。」

「啊!」寒未像是有些意外,不过大鹰是凤族人,他没立场留人。

「后会有期。」她朝他一拱手,将巾子重新覆住那张教寒未痴迷的花容月貌后,像一只美丽的凤鸟般轻岳盈的飞上马身。

她举手指挥等待她的一干属下,正准备出发时,一阵迥异于风雷声响的异声突然响起,众人的目光几乎是立刻集中向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东南方树林。

一大队人马从林中蜂拥而出,寒未一见,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凤仪月一面命令船上的手下立刻开船,一面命令大鹰将凤族骑士整编成突围的队形,边向寒未发问。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寒未回答时,航行在河面的船只变起仓促,遭遇到来自水里的攻击。

「寒未!」在这种情况下,凤仪月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寒未搞的鬼。毕竟寒家以善于水战闻名天下,也只有他们才有本事在如此恶劣的气候下,对自家制造的船只展开攻击。

「公主别误会!」寒未边解释,边指挥部下应战。

父亲若有意攻击凤族人,绝不可能瞒着他进行。是以寒未非常肯定,这些人绝非来自过邑。

凤仪月像是相信他的活,没有再多言语,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来袭的人马。

对方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的草堆冒出来,非独是东南方的树林。显然敌人早就埋伏许久,连寒未都未发现自己被人盯上。

凤仪月在见到船上的手下从容应付来袭的敌人,驾驶船只破浪乘风急驶而去后,先放下了一半的心,与大鹰指挥着其余的部众,边照看惊慌嘶叫的牛羊,边准备应付对方的袭击。

令他们有些意外的是,敌方竟略过他们的人,攻击过邑的兵士。这举动让寒未气得哇哇大叫。

风雷与人马交织而成的喧哗声中,模糊传来寒未厉声的质问,「你们是何方人马?该死的,别告诉我是戈邑城来的!」

过邑与戈邑,分别由窜夺夏正统的寒促的两个儿子寒浇与寒萨掌管。戈邑的兵士居然敢在这时候偷袭过邑的人马,分明表示寒萨不将兄长寒浇放在眼里,明摆着是兄弟阋墙,怪不得寒未会又惊又怒。

凤族人无心理会他们的家务事,一心急着突围离开。偏那寒未眼见自己的兵士不敌对方的攻势,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十车的兵器往风族人那里赶,硬把他们卷进这场混战中。

混乱的情势一发不可收拾,敌方现在是管不了凤族人还是过邑的兵士,见装载着兵器的车往哪里赶,他们便朝哪里攻击。

以凤仪月为首的凤族人为了自卫,只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与过邑兵士合作,边战边突围。

凤仪月举起手中的弓,不留情的清除挡住她路的敌人,她身边的几名护卫,小心翼翼的保护她不受伤害。然而时间一久,加上随着雷鸣响动过后的倾盆大雨,使得马匹渐渐不受控制,队伍凌乱了起来。

视线在大雨下变得模糊不清,凤仪月没注意到突如其来的一道冷箭,让胯下的爱驹受到伤害。

只听见马儿吃痛惊叫,不辨方向的往前狂奔,不管她如何安抚,急驰的身躯没有稍停的打算。她除了扣住马缰,紧抱住马颈,夹紧双腿随着剧烈起伏的马身跃动,设法不让自己掉下来外,一时之间想不到好对策。

风狂雨暴中,挡在她负伤发狂的爱马行经路线的敌我双方,惊恐的四散逃开。

凤仪月虽有听见部下忧心的呼号,与紧追过来的马蹄声,却无法分心回答。

黑暗加上雨势,她根本就难辨方向。加上马儿完全不听指挥,她畏惧的领悟到,自己陷进前所未有的危机中。

直到另一道电光闪现,她疲涩的眼瞳才发现爱马居然朝着水流湍急的河面冲去,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马儿逸出一声悲鸣,带着她飞跃投进河内。

急速奔腾的河水,几乎是立即将她带离马儿身上。凤仪月觉得身子往下沉,一股力量自水底深处拖住她,要将她吸进水下。

惨杂着泥污的河水大量灌进她口鼻,强烈的求生意志使得她挣扎着呛水,与拖住她身体的力量奋战,可惜她的力量终究比不上水力,在急流乱窜的河水里,她载浮载沉,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从急湍的河水里脱身,反而被带着往下游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