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单铎莫明其妙地瞪他,这时候他还有心情打电话?
“寻求支援。我想当好警察,但不想当死警察。先生,你代替我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背好警察守则?”大佑不客气地拨开他想阻止的手,对电话里的人叫道:“组长,我是大佑!”
单铎这才知道他是打给纪子威。
“我的声音怎么会不一样?咳咳咳……我淋了一下雨……总之那不重要。听我说,陆立和绑走了单铎的母亲蒋筱薇,威胁单铎要到他父亲的墓园见面,我现在正陪着他去,你可不可以让大溪警局的人支援我们?要快一点,我怕陆立和有埋伏,上回我跟单铎就是在那里遇袭的……什么,你要亲自来?等不及你到,我跟单铎就翘了,你还是先让大溪分局的童警官领人。就这样,再见。”
讲完电话后,对上单铎的死鱼眼,大佑气地道:“这次可没有章伦和成昕在,要是那里有埋伏,凭你手上的枪护得了我和你母亲吗?我警告你,我口袋里只有一把瑞士刀喔。”
搞什么!军火大享手上竟没有一把枪?懊恼之余,单铎却无法责怪大佑。他那种奉公守法的个性,不可能做出违背律法,私自携带枪械的事。眼前之道就是在警察赶到前一枪毙了陆立和,好一消心头之怒。但前提得是先周全母亲和大佑的安全。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接近,灰厚云层里的电光闪现得越来越频繁,击撞出令人耳膜欲裂的猛烈雷声。大佑看着窗外,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不晓得他的命运会不会又一次因为闪电而改变?
陆立和约定见面的地点是单铎父亲单从民的坟地,大佑不认为他此举是胆大包天的缘故,他可没忘记单铎上回就是在那附近遇袭的。
“陆立和要的是单铎,不是李大佑。等一下你悄悄跟在我身后,暂时不要露面。如果我料得没错,陆立和有埋伏在等我们。”
付钱给司机后,大佑先行下车,单铎注视着他在夜色里显得模糊而黯淡的身影,心里百感交集。
看到另一道灵魂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得这么成功,心中不无冲击。如果十四年前他的生命没有出轨,没有带着伤痕累累的心愤世嫉俗的混迹黑道,是否能在十四年后还保留大佑这般的赤子之心?
他无从知悉,只知道当他看到大佑照顾他母亲的那幕时,一阵激动在胸腔里翻滚,灼热的湿气氤氲了眼睛。他既惭愧复感动,冰冻了十四年的产要情在瞬间解冻,对大佑生出感激之情。
他把单铎扮演得多好啊,相反的,他所饰演的李大佑一点都不成功。
先是吻了他的女朋友,后来又险些被复仇冲昏头,听到母亲被陆立和殴打住院的事,他只以电话向长官报备,也没回局里缴枪,完全没顾到大佑该有的分寸和立场,只想以枪毙了陆立和。
尽管这把枪终归还是有用的,但真的使用了,只怕会给大佑带来不小的麻烦。
他拢起俊眉,暗暗发誓不到最危急的关头绝不使用。好在大佑寻求了警方支援,只要撑到警方到,这把枪就用不着了。
“你最好现在就走,等一下警察会围住这里。”他尽到身为李大佑的义务,警告计程车司机,随即跟在大佑后头闪进墓园里。
多年刀头舔血的生活,使得单铎习惯了在黑暗里行动。虽然四周照明仅有五百公尺处的寺庙塔上的灯火,加上不定时闪现在灰厚云层里的电光,炯然有神的黑眸仍能轻易分辨方位,像头灵敏的山猫跳过大大小小的坟头,藉着掺杂其间的树木、花草的掩护,精神的雷达很快锁定大佑的方位。
山风穿过草叶的簌簌声遮盖了他的脚步声,却掩不住不远处传来的女性哭泣与男性粗鲁的斥骂声,他极力稳定住自己,知道大佑也发现了。
“陆立和,我来了!放开我妈!”大佑边跑边大叫。
陆立和捉着蒋筱薇的膀子出现在单从民的坟前,一把枪抵在蒋筱薇的太阳穴,大佑只能瞪着一双冒火的眼瞳不敢妄动。
“阿铎,你不要管妈……”蒋筱薇虚弱得如风中之烛,但还是聚集力气警告儿子。“他疯了……”
“我是疯了,被这小子逼疯的!”陆立和双目尽赤,方形的脸庞因仇恨而扭曲,全身散发着有毒的精神气质。
“你也太抬举我了!”情况越是危急,大佑越是冷静。他不怒反笑,清澈如水的眼睛里燃烧着智慧的和凛然的正气,炯炯的直视进陆立和眼中。“早在你违背了水防警察的精神收受化学工厂的贿款,让该工厂不和的消防设备通过安检,造成工厂失火,十数条人命因此死亡,然后又害死调查此案的我父亲,你就已经丧心病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