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证据吗?就凭你三言两语,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对一个有着鲜明正义形象的好警官的指控?”
“你想要证据,”陈鲸定定地看着他,某种不愉快的预感升上单铎心头,他想要摇头拒绝,但陈鲸的声音还是传进他耳里。“我会带你去看。”
就这样,那个又长又冷的冬天,陈鲸带他见识了人心有多黑暗,将他向来倚重、尊敬的长辈表面上神圣、正气的形象,在他面前彻底打破,让他看清楚他丑陋的内在!
他绝望了!仇恨的利刃时时切割着他,让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报仇。然而,手中的证据仍不足以扳倒陆立和在世人面前建立的伪善形象,以及所建立的难以摧毁的丰沛人脉。他只得含悲忍辱的先跟陈鲸离开伤心地,因为台湾再没有他的立足地了,鹰帮向黑道下了对他的必杀令。
跟着陈鲸闯南荡北十数载,他没一天忘得了杀父之仇,以及自己被害得有家不能归,沦浇黑道的窘况,无一日不筹划对他的报复。他一直等待,耐心地待待时机,等待手中的证据充分了,等待他拥有足够的力量扳倒他。
这一日终于来临。
听完单铎的陈述后,子威久久无法回过神来。怎么都料想不到会是恩怨纠葛得如此深的一段经历,是罗生门与王子复仇记的混合版。
陆立和与黑道挂勾的事,曾在警界甚嚣尘上,但没有实据,谁也不敢公开谈论。没想到这则传言竟然是真的。他抬眼看向仍被锁在过往悲惨回忆里的“大佑”,很自然的道:“你想怎么做?”
属于大佑的一双眼睛射出噬人般的惊人光芒,子威在吓一跳的同时,警觉到自己像是问错人了,连忙转到另一个方向。
“我是说……”他尴尬的清了清喉咙,心里嘀咕着,他怎么会把大佑当成单铎来问?拧起的剑眉间有着明显的疑惑,在看向单铎时,他怎会觉得是在面对大佑?是他神经错乱,还是这对表兄弟交换了魂魄?
这个奇怪的意念几乎是立刻被他斥为无稽之谈,他重新整理思绪,对着“单铎”道:“我不能听你们一面之词,可有证据?”
“当然有啦。”大佑愉快的接口。“只要你愿意接下这案子,我会提供足够的证据让你查证。最重要的是,要的一个铁面无私、有担当、有能力,最好后台够硬的检察官,才能扳得倒陆立和。”
子威很快在脑中找到符合大佑要求的候选检。
“江明法怎么样?他是有名的案无不破、铁面无私,母亲是监察委员,父亲是大法官,还跟新任的法务部长交谊深厚,他的后台够硬了。”
大佑和单铎互看一眼,满意的点头。“一切就交给你。明天早上我就让大佑把证据交到你手上。”
“我等着。”子威两道浓眉就像守护着正义的倚天剑和屠龙刀,一双眼睛散发着光芒万丈的太阳光辉,像是迫不及待的想公理出击,打倒盘据警界多年的邪恶怪兽。
送走信心十足的他后,大佑转向单铎,“你之前说怡孜来这里做什么?”
第九章
有个英年早逝的中国学者说,男女结合的公式是百分之六十的主观爱慕(感情的),加上百分之四十的客观适合(理智的)。没有那不可言说的爱情,两颗心根本无从亲近,但若缺乏客观的适合,亲近后,爱情仍无从滋长。
怡孜一直认为她与大佑经过两年相处,无论是占百分之六十的感情,还是占百分之四十的理智都很投契,没想到在决定进一步交往后,影响客观适合的环境却有了大幅度的变化。尽管情根已深重,是否有发展的可能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在好友妙紫家中享受一流的招待后。燕家的管家开车送她到捷运车站。自从台北市的几条捷动路线陆续通车后,怡孜觉得搭乘捷运比自己骑车要方便,尤其是在烤死人的夏季和寒流来袭的冬季。
搭上电联车,她找到空位坐下,视而不见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思飘得老远。到底该拿她与大佑这段感情怎么办才好?继续等待下去,让自己陷得更深好吗?还是该壮士断腕的放下?
然而,想到放下,心头就有种酸酸的情绪扩散,肝肠像要撕裂开般的痛苦。她原本以为爱情在该放手时就能放手,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在回首时成风成烟,在谈笑间当成一场梦来看。爱情有什么好例外的?潇洒的自己应该办得到,而不是反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沉痛情绪穿身而过。
爱情会飞,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心!在她与大佑之间硬生生的卡了个第三者的情况下,这份情意还能如原始状态般纯粹吗?她甚至怀疑起自己所爱的是谁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