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快赶不上八点半的电影,只怕宋洁她们几个会等得心慌,以为我们两个放她们鸽子了呢。”
黄守谦顺势拉起苏心黎的手,快步地迈开步伐,越过红绿灯的另一端,渐渐隐没在灯火通明的商业圈时,这一端万头钻动的人群里问出一点火光。
阎濮阳拿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燃起火,低头点了菸,他深沈的眸光专注地胶着存菸草上那点星火。
他吸了口菸,吐了一口白雾。白烟枭枭里,没人能看清他面部的表情,然而他却看见了苏心黎,他那个好久不见的妻子。
“我回来了。”像是在宣誓什么似的喃喃自语,嘴角挂着一丝阴森的笑。
今天苏心黎一回到家就觉得不对劲。她的房子有人进来过!是谁?谁进来她的屋子?她直觉地想到了阎濮阳,认为他找到她,就要来逮她了。苏心黎像是逃难似的,飞奔上楼,拉开抽屉,拿了身分证、护照、钱包,衣服没来得及打包,便匆匆忙忙跑下楼,拉开门,就要冲出去。
就在她冲出门之际,迎面撞上房东太太。“楚小姐,你这么急的要上哪去?”
苏心黎没空理她,头也不回的就要跑。
房东太太见她要走,便也紧跟在她后头追着,口里叨絮着她来的目的。“楚小姐,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想跟你说,今天早上我发现你后院花圃的花洒在漏水,我想水这样继续流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就自作主张地请工人来修,你不会生气吧?”房东太太陪笑脸地问。
苏心黎慌忙的步伐站走了。她慢慢地回过身,过滤房东太太的话。是修理水电的工人来修花洒,不是阎濮阳!不是他。她整个人瘫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房东太太吓了一跳。“楚小姐,你不要紧吧!你是不是人不舒服,要不要请医生来看诊?”
房东太太慌忙地跑过去搀扶苏心黎,却被苏心黎婉拒了。“对不起,房东太太,你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至于水电工人的钱,我待会儿再给你送过去。”
现在她整个人都快被阎濮阳的影子给弄得虚脱了,很本投心思理别的事。
“楚小姐”的个性孤僻打从她搬来的那一天,房东太太就领略到了,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坐在地上了,那她也不好意思干涉什么,反正她的目的只是要来收水电工人的钱,现在目的达到了,她便打道回府,回家去等老公。
趁夜,阎濮阳闯进了苏心黎的房子里,以直捣黄龙之姿侵入它的主卧室。他站在她的床边,点着菸,看着她熟睡蹙眉的模样,脑中浮出她另一个模样,是笑的样子。那时,她的身旁站着一个伟岸、英挺的男子;是那个男人让她容颜有了笑意的是吗?
他恶狠狠的目光锁住她熟睡的容颜,心里拧着一份不甘心。他分不清楚这份酸所为何来,只知道在他日子不好过的同时,她怎么能笑?怎么能!
但,不会太长久的;她笑的日子就快结束了,因为他就快出现在它的生活里了,等他一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哭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有笑呢?!
阎濮阳的脸展开一抹突兀的笑,既阴森又冷冽。他低下头,在她额际落下一吻,没任何的情感,只是想在她身上烙印属于他的味道罢了。
他在她的屋子里待了一晚,熟悉这屋子的每一个地方,在天际方白之际,他趁她还没清醒时,隐没在路的另一端。
苏心黎一直睡得很不安稳。在睡梦中,她一直梦到阎濮阳:梦到他像个索命阎罗似的,紧追着她不放,她拚命地逃,拚命地逃,却仍旧逃不掉他手中的镰刀。她眼睁睁看着他手执镰刀,劈头砍下——随后,她躺在血泊里,而他的眼里有放肆的得意。
她吓出一身冷汗,由噩梦中惊醒,却已是清晨六点了!苏心黎瘫了身子靠在床头,让梦中一切渐渐淡去。蓦然,她闻到空气中,一股不属于她的味道,那像是烟的味道,像是——阎濮阳的专属!苏心黎从床上跳了起来,像避瘟疫似的,躲得远远的。她像只惊弓之鸟地搜寻卧房的一切。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的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别人,更没有阎濮阳。
苏心黎掩脸,坐在地上。老天!她都快被自己的神经质给逼疯了。为什么她只要一碰到有关阎濮阳的事,她的冷静自持全都会瓦解?她坐在地上哭了好一阵子,等自己的心情渐渐平复后,才站起身,走进浴室去梳洗,然而,她才刚进去,整个人就全愣住了。
她的硝化甘油——被人全倒进了马桶里!阎濮阳是用这种方法来告诉她,他找到她了!他找到她了!这是一种极度恐惧,苏心黎不用想就可以猜出阎濮阳若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她的生命将再度遭受他的糟蹋。这一次,她连皮夹都没来得及带,便赤足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