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莽军果然大举来犯,石林关关门大开,将士们点燃群牛尾上的芦苇,令它们吃痛,狂奔而出。

黑暗之中奔来的火牛群犹如怪兽般吓人,莽国将士还以为是什幺妖魔鬼怪,未接触便被吓得没魂。一些来不及反应的莽军,倒霉地丧生在群牛冲撞下;反应稍快些的,也没躲过掩护在牛群后的天朝将士出其不意的袭击,余下仓皇溃逃,石林关众将士在叶智阳的军令掌控下见好就收,几乎是在不损兵折将的情况下便把来犯的敌军击退,胜利的欢声如雷响动。

火牛阵不是叶智阳独创的计谋,历史上记载着,燕将乐毅入侵齐国,占据七十多个城池,田单退避到即墨,运用反间计和火牛阵,大败燕军,收复齐地。这故事人人耳熟能详,但除了叶智阳外,石林关内诸将都没想到可以用来击退莽军。

隔日清晨,叶智阳辖下的天龙军,及他以天下兵马总元帅调动的援军分批赶到。在他发号施令下,以石林关诸将为前锋,唐庆龄为前锋元帅,兵分叁路出关迎击卷土重来的莽军,大有一劳永逸解决多年来最大边患的意味。

唐庆龄率领的石林关将士如猛虎出柙,他们被困在石林关太久了,加上不久前莽国以十万大军来犯,在我寡敌众的情况,他们只有挨打、防守的份,饱受痛失袍泽、亲朋之痛,这下不但有大军做为奥援,还有不败战神之称的叶智阳运筹帷幄,令他们有恃无恐地化悲愤为力量,痛宰宿敌。

在全体将士用命下,天朝军队以风卷残云之势将查坦尔统率的莽军打得落花流水,并深入莽境逼得莽国国主逃离王都,在莽国肥沃的沛绿草原赶上查坦尔与护卫莽国国主会合的精英部队,双方展开惨烈的战斗。

眼看着战况即将分明,莽国国主难逃掌握,唐庆龄在贴身侍卫的护卫下眺望战场,发现虽是败军,查坦尔依然骁勇。这个多年来的宿敌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义兄唐翔华便是中了查坦尔的诡计英年早逝,许多并肩作战的袍泽也死于他手,这些仇恨今日都可以算清吧!

然而,眼前的胜利是因为叶智阳,没有他洞烛机先的筹谋,没有他辖下的天龙军,没有他不败战神的威名惊吓敌人,他能击败查坦尔,获得胜利吗?唐庆龄顿时感到不确定了起来。

‘元帅,您站这里,目标太过显著。属下认为……’唐庆龄的贴身侍卫逢元甲话还没说完,便见唐庆龄之子唐劭杰自下方飞骑冲来,朝他们不知喊些什幺。可惜那些声音全都淹没在千军万马的交战声里,听不清楚。

此时,一道威力强大的刺目光芒自下方草原的莽军中朝他们面门射来,逢元甲毋需猜想,便知此箭是拥有神力的查坦尔射出的。他大惊失色地推开唐庆龄,险险避开劲风刮痛颊面的羽箭,却没提防到周围浓密的草丛里会灿起更多的箭芒,拿他们当标靶地射来。

‘爹!’唐劭杰急得肝胆欲裂,他收到属下来报,查坦尔派了敢死队潜进他们后方,伺机想对他父亲不利。他急如星火地赶去见父亲,没想到还是……

危急中,那几道连续射来的杀人箭不知为何竟偏了开,唐庆龄与逢元甲及另外一名随身护卫及时拔出腰刀,护在身前,迎向草丛里的敌人接下来的袭击。

与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唐劭杰虎吼一声,施展轻功飞离马背,几个起落来到现场,手起刀落,将一名莽国兵士当场了结。眼角余光同时候捕捉到屹立在数丈远的上方丘陵上观战的双人双骑,他微微一怔,刀势却未见停顿,砍得敌人手脚大乱。

穿着将军袍的青年是叶智阳的义子靖国将军戴玥,半个月前他以皇帝特使的身分前来犒赏叁军,被叶智阳留下来。他身边的人……虽然没见过,却给他一种下次见面时,依然能将对方认出来的深刻感觉。

劭杰俐落地闪过敌人临死前的反扑,一刀刺中对方胸口,再抬眼时,戴玥朝他点了点头,伴着那人走了。

他心中有些怅然,像失了什幺似的,难道是因为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吗?但那双悬在白巾上的眼睛,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依然可以感觉其中的深邃动人,蕴着某种复杂、深沉的情绪,炽热得似烈日炙人,一瞬也不瞬地笼罩过来。

这人是谁?

事后,他在草丛里捡到数颗琉璃珠,颜色各异,每一颗都晶莹剔透、圆亮光滑,如此名贵之物怎会散落在此?

他不禁联想到逢元甲说的话。

‘……那些箭突然偏了开,真是奇怪。’

刺客当然不可能同时失手射偏了箭,除非有人让他们失手,出手的人会是这几颗琉璃珠的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