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紧?”

自从无双被将军钦点入帐后,阿蛮就直替无双担心,这会儿好不容易等到无双回来了,却又看到无双是满身的狼狈。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她央求无双,要她代替雁雁上去弹琴,那么将军也不会看上无双,而无双也不会受此委屈。

“没关系的,我不怪你。”无双相信这一切都是命,当时谁都料不到她琴弹得好好的,琴弦为什么会突然断掉,是不是。

这一切要怪,就怪她太依赖人了;她要不是想依着冷仲幽的帮忙,找到莫骥远,那么今日她不会待在他的营区内,更不会被他当成是个可以卖身的艺伶。

阿蛮迎上前去,望见无双的唇和着血渍,她拿着手绢为她拭去污血,忧心的问:你忤逆了他?他伤了你?”她就知道以无双的倔强性子,她一定不会乖乖的顺从将军。你怎么这么傻,将军要了你是件好事,你干么存心去挑衅他的一身权威,而让他有机会伤你?!”

无双伸手抚上那发疼的唇,淡淡的开口。“受伤的不是我,是他。”她接过阿蛮的手绢,拭净唇上的血渍。“这血是他的。”他轻薄了她的唇,她便要他付出相当的代价,她要让他知道并不是每个女人都乐意当他后宫中的佳丽,随时等着他的临幸。

阿蛮愣了一愣,慢慢的消化无双所说的话。无双说──受伤、流血的人是……是将军,不是她!

“怎么会呢?”将军怎会任由无双伤了他,却依然毫发无伤的放回了她!”他没有为难你?!”

“他将我贬为奴才,从这一刻起,我得睡在马厩跟马为伍,我每天早上得在丑时起床,张罗军队的饮食;他们出操完毕,我得清洗他们所有的衣物,直到日落西山。”无双淡淡的口吻说出冷仲幽刚刚所下的军令。

她不是在跟阿蛮申诉她的处境,她只是想藉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不能怯弱、不能低头,她今天隐忍了这一切不合理,是为了找寻大哥与安平。她所有的苦都能吃,她只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的回到京城与家人相聚。想到大哥与安平,那她便有活下去的勇气。无双那恍如出水芙蓉的面容漾出了一抹笑,那笑是如此的坚毅,让阿蛮不知不觉的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有心情笑。”届时要是换成是她得去睡马厩,那她铁定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但,看似柔弱的无双却有那个毅力挺下这一切,只为了她不愿顺从将军的钦点。“看来我真的不了解你。”

“我只是不想让他碰我。”她的清白不许他人玷污。

“将军他有什么不好?”在这有多少的女人期望能得到将军的温柔尚且不能,为什么无双她宁可被贬为奴隶,也不肯顺从将军,服侍他一个晚上?

“因为我看不出冷仲幽他有什么好。”她忆起他粗暴的掠夺她的吻,心底的怨怼更是添了几分。

无双忆起稍早那一幕,她看到了那名美艳异常的军妓斜倚在他身侧,企图挑逗他对她的柔情,而冷仲幽的嘴角却径是噙着一抹讥讽的笑。好冷酷的他,昨儿个他才点那名军妏入帐,与她缠绵一整晚,今儿个他怎能像个陌路人似的对待那个给他一夜温存的女人!

从冷忡幽看待那名军妓的眼神,无双便知晓了一件事。那就是──冷仲幽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他是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的;他要她,只是为了一时的情欲,他对她根本没有特别的情感在。这样的男人,她怎能将身子交付予他!无双收拾了几件布衣衫裙。她宁可被贬为奴才,她也不要那个男子接近她的身旁一步。她太了解冷仲幽的魅力,像他那样既冷又冰的男人,对女人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没有把握自己能逃得开冷仲幽的魅力,所以她得避开他。

冷仲幽是一个冷血的男人,是个只爱国家、只效忠皇上的男人,除了国家大事之外,他不会有多余的心力来爱别的人事物,所以爱上了冷仲幽,便得注定了一辈子伤心。她就是因为有了这层认知,所以她才宁可死也不愿冷仲幽接近她的身边一步,因为-─她现在再也输不起任何事了。

马厩!无双紧紧抱着包袱,望着除了马之外还是马的马房;它没她想象中的乱,但空气中依旧飘散着浓烈的马粪味,而这样的地方就是她日后的住所了!想到这,无双的胃翻腾着不适。老天!她想吐!无双用手捂着口鼻夺门而出,冲到外头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委屈的泪水不自觉的滑落。她以为为了大哥与安平,她可以坚强的挺过一切的磨难与挫折,但是──她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有睡马房的一天!对于那股粪骚味,她是怎么也不可能适应的。无双抱着包袱,手不停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