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突然沉默下来,喻子怀想了想后说:“我知道你跟子安一块长大,感情亲厚,定是想为他求情,你放心吧,当初他并无意想置我于死地,这点杜大人也知晓,不会判处他太重的罪刑,只是往后要我再认他这个弟弟,我做不到,在他帮着岑云虹和张氏她们来陷害我时,我们兄弟已恩断义绝了。”

她轻点螓首,表示能体谅他的难处。“每个人终是要为自己所做的错事付出代。”

他握住她的手,眼神灼热又惴惴不安的凝视着她,“晴娘,我已知道自己以往做错了,也付出了代价,如今你可愿意原谅我,跟我重回喻家?”

她神色温静的望着他,昔日的他与今日的他在她脑海里交错浮现。每当她想答应他时,昔日那个冷待她的喻子怀便会出现;但当她想拒绝时,眼前这个满眼情意的喻子怀又会取而代之。

在看起来平静的神色下,她的心挣扎得厉害。

喻子怀仿佛看出她眼底的犹豫和仿惶,他缓缓启口,“晴娘,我听人说过两句诗‘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我想与你做这一生一代一双人,可以吗?”他黝黑的眼神里充满了说不出的乞求。

他那句一生一代一双人令罗晴娘动容,眼前这个深情的他,将昔日那个冷漠的他彻底给驱逐开了,她唇瓣徐徐绽开一抹微笑,仿佛花开般,她脸上的神采清媚动人,温润的眼神如皎洁的月华,柔柔亮亮的投注在他脸上。

只见她轻轻颔首,粉唇轻启的吐出一个字,“好。”

这个让喻子怀期盼许久的字宛如天籁,他神色激动得濡湿了眼眶,一把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谢谢你,晴娘!”

得到罗晴娘的首肯之后,喻子怀随即风风火火的开始筹备两人的婚事,同时还要重整喻家以及旗下的那些产业。

他解雇了一半的管事和伙计,至于喻家的下人,除了留下湘湘和一小部分的人之外,其他的人他给了他们一笔银子,让他们离开,重新再招募一批新的人手。

喻子安入狱,但喻家又多了一个二爷,便是喻子怀认下的兄弟温培,底下的人都称呼他为培爷。

喻子怀论功行赏,将湘湘提升为喻府的大丫头,让她管理丫鬟、侍婢们。他也没有漏掉在他落难时,帮助他甚多的阿一他们七人,在询问过他们的意愿之后,他让做事沉稳的阿五接掌了喻府的管事;阿一和阿二、阿六、阿七四个人则依他们各人的意愿,分配到他旗下的几个铺子,跟随管事们学着做买卖;阿四成了他贴身的护卫,而在征得阿三的同意下,她被派去保护罗晴娘。

喻子怀另外再请了大夫前来诊治罹患怪病的父亲,没想到那大夫诊治之后表示,喻志南是中了慢性的毒药所致,才会精神不济,时常陷入昏睡中。

“那这毒可有得解?”他关切的急问。

大夫摇头,“他中这毒至少也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毒入脏腑,已是积重难返,无法清除。”

大夫束手无策的离开后,喻子怀面色阴沉,“这毒定是张氏下的!”

侍立在一旁的湘湘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请来为老爷诊治的大夫都治不好老爷的病,那些人定是都被张氏收买了,说不定那毒就下在厨房每日送来的汤药里。”

“可恨的是竟被她给逃走了!”喻子怀愤怒的一拳击向墙面。

温培劝道:“大哥先莫急,咱们再请几个大夫来瞧瞧老爷,说不定有人能解这毒呢。”

“只能这般了,有劳二弟去打听打听,哪里还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大哥无须客气,理应如此,我这就去办。”

接下来数日,找来的大夫也都个个摇头。

这段期间,喻子安他们的刑罚也下来了,喻子安被判流放边疆服苦役十年,岑云虹则被充为官婢。

至于主谋蔡胜德因是朝廷命官,他的生死须由皇上裁夺,杜梦之已将他的罪状附上,命人押解他返京,听候皇上发落。

在喻子安被押解出城前,罗晴娘特地去见了他一面,她为他缝了件单衣并且做了双鞋子,由于他如今是囚犯的身分,不能使用太好的布料,因此她用的是一般寻常的布料所做,她特地让他换上后,这才低声告诉他,“衣裳里头我缝了几个暗袋,还有鞋子里,我都藏了些银子和银票,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嫂子!”喻子安整个人消瘦憔悴许多,苦笑道:“一失足成千古恨,也不知我还能不能再活着回来。”

罗晴娘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与他做了一个约定,“一定能的,十年后我在兰河城等你!”